千味楼雅间里。

这不是雅间,而是大厅,只是角落比较偏僻。

主位上坐着一个年纪约六七十的老头,头发全白了,脸上的皱纹沟壑很深,皮肤上还有褐色的老年斑。

他对面坐着萧仕松和沈念,旁边坐着萧玉香。

萧仕松双手举杯,笑容谄媚:“李大人,这杯下官敬你。”

户部尚书李泽涛高高在上:“萧大人客气了,在下马上就是你的女婿了,当然是我敬你!”

“干!”

萧仕松和李泽涛碰杯,两人仰头喝下。

旁边有人在讨论今天花灯有人一口气答对十道谜题。

“听说老板一说谜语,那人就把答案答出来了。”

“该不会是请的托吧?”

“那哪能呢,那摊子摆了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能答得那么快。”

“可惜了,要是我在现场就好了。”

萧仕松脸颊泛红,下巴高抬,和沈念相视一笑。

一定是宴州做的,等一会把李泽涛忽悠一下,让他能把这件事在官场上传一下,到时候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宴州升职的事还不是指日可待。

而且听说过几天是永安公主的生辰,到时候会请年轻男子入宫,凭宴州的能力,一定能得公主的青睐的。

萧仕松越想越兴奋,脸颊泛着红光。

萧玉香如一块木头般坐在那里,没有一点表情。

这期间她试过无数种方法想要逃避这场婚事,绝食上吊跳湖。

开始的时候萧仕松和沈念还会哄哄她,但是就是不松口。

后面她直接被绑住,吃喝拉撒全在**,简直不把她当人。

不仅如此,只要她睡觉就会被人叫醒,就这么熬了三天,萧玉香终于崩溃了、

“求求你们,让我睡觉吧。”

“只要你答应嫁给户部尚书,就放你出来。”

没有办法,萧玉香只能假装同意,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她找了萧宴州好几次,萧宴州都推说自己忙。

后面她才发现萧宴州早就回府里了,是故意不理她的。

虽然她有些心寒,还是找萧宴州帮忙。

萧宴州立马道:“大姐,如果你不嫁,就是我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嫁。”

萧玉香看到希望:“弟弟,姐姐没有白疼你!”

后面萧宴州去找沈念,萧玉香想知道结果躲在旁边偷听。

“娘,大姐似乎不情愿。”

“你觉得这次应该怎么做才好?”

“娘,我觉得你不要逼姐姐太狠了,让姐姐知道嫁人的好处不就好了嘛,李尚书家里那么有钱,以后姐姐就不用为钱奔波了……”

萧玉香如坠冰窟,脑子嗡地一下炸开。

她听到了什么,对付她的那些手段,竟然都是萧宴州出的主意。

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让她完全崩溃,几度想死。

竟然是她疼爱多年,看得比自己还重要的萧宴州。

萧玉香之前只觉得萧宴州虚伪,现在她只觉得他很恐怖。

紧绷的弦终于断掉,萧玉香承受不住,晕倒过去。

再次睁眼,萧玉香看到萧宴州拿着一把刀站在自己对面。

萧宴州拧笑着,宛如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萧玉香吓坏了,下意识就要跑。

她被萧宴州抓着手腕,随后手腕上一阵钝痛,低头一看手腕上有一道刀伤,伤口表皮翻起,血如一条小河不断喷涌。

抓住手腕的手松开,萧玉香不断往前跑,她惊恐回头,萧宴州就用那恶鬼般的笑容看着她笑。

突然一道身影朝萧宴州扑去,并扭打在一起。

萧玉香再次回头,就看到萧平安全身都是血,却仍然紧紧抱着萧宴州的腿,对她大叫:“跑!快跑!”

“姐姐!”萧平安失去生命。

“不!”萧玉香猛地坐起,额头的碎发被冷汗打湿。

她捂着狂跳的胸口问丫鬟:“平安呢,平安怎么样了?”

“大小姐,萧平安那个贱人早就离开府里的。”

“啪!”萧玉香全身的愤怒化作一掌,重重朝丫鬟脸上扇去。

“谁允许你们骂平安的?!”她嘶吼着,如一条发狂的野兽。

平安是她最疼爱的弟弟,如果自己遇到危险,他会拼命保护自己的弟弟。

这些丫鬟真是胆大,竟然敢这么说她的弟弟。

屋子里的丫鬟跪下,肩膀颤颤巍巍的:“是……是大小姐之前让我叫萧平安贱人的。”

萧玉香张了张嘴,突然反应过来。

没错,之前她觉得萧平安心肠歹毒,犹如蛇蝎,所以她厌恶他,让院子里的人都叫萧平安贱人,以此来羞辱他。

后面她发现自己错怪萧平安后,她十分后悔,几乎每天都在哭。

院子里的丫鬟怕惹她伤心,没敢在她面前提萧平安的名字。

她突然问到萧平安,丫鬟还以为她又要骂萧平安,便顺着她的话说。

萧玉香哑然,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无数的绝望愧疚与后悔却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啊!”萧玉香扯着头发,发出痛苦的嘶吼,“我真该死,我真该死啊!”

她这才发现,自己之前就像一个笑话。

心里的愧疚没有随着她的哭泣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每一口呼吸都像有一把刀子,割在她的胸口上。

她好痛!她要痛死了!

萧玉香几乎醒了就哭,直到今天,沈念说如果萧玉香好好和尚书见面,就会让她去见萧平安。

想到能见萧平安,萧玉香振作精神,沐浴更衣,还画了厚厚的妆,就是怕他看出自己过得不好担心。

可是李泽涛的眼睛不时落在她身上,尤其是胸脯上,让她感觉很恶心,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等待估价的货物。

看着推杯换盏,不断互捧的两人,萧玉香觉得无比烦闷。

也不知道萧平安什么时候来。

她悄悄问沈念:“娘,萧平安什么时候来?”

沈念不耐烦道:“我怎么知道。”

萧仕松皮笑肉不笑:“一会你就能见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玉想总觉得萧仕松的笑容虚伪,别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