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平安快步闪身进了一个小巷子。

两个男人加快脚步跟上。

转了几个方向后,萧平安就不见了。

两个男子分头找了一下,都没看到萧平安的踪影,气得直跺脚。

“老大,不应该呀,那人明显是生面孔,怎么会对丰邑坊这么熟悉?”

“他肯定没跑完,追!”

见人已走远,萧平安收回视线。

他今天打陆忠时用了力,若再动手会让血气倒流,被压制的寒毒复燃,不然他今天定会把两人给揍一顿。

他微微抬眸,眼神变得悲伤。

这里他无比熟悉,梦里他来了无数次。

自从被宁安候府找回去之后,萧平安就没有回到过这里。

在回到侯府之前,他就是在这里和好友们住在一起。

他们相互扶持,同甘共苦。

刚回到侯府,萧宴州就污蔑他偷东西,然后萧平安就被沈念打得半个月没能下床。

当时他还不知道萧宴州的真面目,曾拜托萧宴州和好友报平安。

等他伤养好了,他总是因为各种事受到责罚。

怕好友担心,萧平安就一直没和好友联系过。

后面他发现萧宴州表里不一,担心家人受到蒙骗和伤害,萧平安的注意力全都在保护家人身上。

前世,萧宴州把这几个好友绑了,想要威胁萧平安。

不愿拖累萧平安,这几个好友咬舌自尽。

他脚不自觉走了起来,等他回过神来,他人已经来到那个破烂的屋子前。

这里的一切都没变过,门上补门的那根木头,上面的钉子还是他敲的。

萧平安抬起手,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落下。

这一世,萧平安定要护这些好友周全。

只是他现在还没能力。

免得好友担心,萧平安决定等自己有能力了,再来找好友。

他叹了口气,缓缓离开。

他刚离开,房门被人从里打开。

一个女人站在门口朝外张望。

随后又失望关门,苦涩一笑,一滴泪划过脸颊:“一定是听错了……”

萧平安出了丰邑坊,先去买了件粗麻布衣服。

刚出裁缝店,他便呼吸一滞。

他看到骑马的那个将士,正骑着高头大马与他面对面走来。

四目相对,萧平安面不改色,与其他民众一样退到一旁。

幸好那名将士只看了萧平安一眼,便移开视线。

看来他暂时很安全。

萧平安到城西客栈开了一间房,关好门窗,把人参放在桌上阴干。

还有两日,城西的一户富商家黄员外的夫人产子,急需人参救命。

他一直奇怪,为何全城的人参会断货了。

这次他听到一些传言。

说是宫里的宫里某位贵人得了怪病,吃了炼制的药就好了。

这药需要大量的人参。

这些商户官员都想攀关系,这些人参就这么送进了宫里。

怪不得萧宴州想当皇帝呢,全天下都得讨好他。

也有人想要炼制人参自己吃,所以才会整个京都的人参都断了。

不过这些都和萧平安无关。

他只需要把人参晒干,等时间一到,他就卖出去。

门外突然传来吵嚷声。

萧平安轻轻推开窗棂,露出一条细小的缝。

楼下,一个车夫正在和货郎吵架,地上散落一地的烧饼。

听围观的百姓对话,是马车突然失控撞了货郎的东西。

明明货郎是受害者,但是马车的主人有权势,他不仅不道歉,还倒打一耙。

“拦我的马,抓他去大牢!”

围观的百姓敢怒不敢言,只敢在背后指指点点。

货郎被车夫拖着要去见官,突然听到一声高昂的声音传来。

“哈哈哈,杜文煜被困在这里了。”

人群让开一条路,一辆马车朝前缓缓开去。

杜文煜脸色骤然难看,对车夫道:“赶紧走,不能比那个纨绔晚。”

“是!”车夫立刻上车,马鞭一打,扬长而去。

货郎脸色惨白,他的脚似乎受伤了,每动一下都痛得他面容扭曲。

不远处,有个小厮拿了钱过来,萧平安看见了,是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的。

货郎感恩戴德,一瘸一拐走进医馆。

人群立即散开。

萧平安眸光变得深邃。

这个货郎明明是受害者,但是有冤无处伸。

只因为一个原因——货郎是平民。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

今天就算货郎较真去报官,杜文煜一关进去就会被放出来,要是运气不好,货郎说不定反而会坐牢。

他之前想得太简单了。

离开侯府后,他就是一介草民,比贱民的地位要高。

就算他以后赚了钱,充其量也就是个商人。

士农工商,商人的社会地位是垫底的。

不久后就是秋闱,萧宴州在这场乡试得了案首,不久后乾帝科恩,直接会试,再然后就是殿试。

萧宴州三元及第,得了个文状元,让宁安候府的地位水涨船高。

坐回椅子上,萧平安倒了杯茶,仰头一饮而下,终于理清思绪。

如果他考上秀才,见了侯府也不用跪。

萧平安陷入回忆。

以前他和萧宴州一样,都是白鹿书院的学生。

后来萧宴州挑拨那群人欺负他,他没忍住动了手,结果被白鹿书院除名。

即使没去书院读书,他也没放弃过读书,靠自己的力量赚钱学习。

他脑子里有前世的试题,只需要费点心思,考上秀才轻轻松松。

等他赚了点本钱,他就暂时安心学习等待乡试。

只是他的生意也不能落下,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

金环蛇油终于熬好了,萧可人闭上眼睛,一脸嫌弃。

“涂吧。”

红梅用竹片挖了一点蛇油,小心翼翼给萧可人涂手。

即使她的动作很轻柔,萧可人还是痛得发抖。

为了自己的手,她只能生生忍着。

两只手涂完,她身上的轻纱已被冷汗浸湿。

每痛一下,她对萧平安的恨意就要多一分。

萧可人眼睛发红,咬牙道:“萧平安,你死定了!”

要不是萧平安推她,她也不会受那切肤之痛。

明明他是为了自己抓金环蛇,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不直接把蛇给她,竟然把蛇卖了。

害她花了200两。

这钱用来买胭脂,能买多少了。

萧平安真是可恨呐。

萧玉香一走进来,就看到萧可人充满恨意的眼神。

“三妹,谁惹你这么生气呐?”

“还能是谁,还不是那个萧平安?”

“他回来了?”

“大姐你都不知道,萧平安他今天有多过分……”

萧可人把今天遇到的事又说了一遍,萧玉香闻言微微皱眉。

“我本来还想派人找他呢,既然他不知悔改,那我就晾他几天。”

那天刘伯的表情不对劲,她还以为萧平安不会回来了。

不过经过萧可人一分析,她觉得萧平安是在欲擒故纵。

他之前太不懂事了,晾他几天能给他一个教训。

“对了大姐,你不是去金玉满堂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记得你房间里有一株人参。”

萧可人不愿意,萧雨香:“我要给宴州炼药,你快给我。”

一听说是给萧宴州的,萧可人连忙道:“红梅,快去取。”

萧玉香拿着人参出门,临走前她对刘伯说:“等萧平安回来,记得通知我。”

刘伯垂下眼眸:“六少爷不会回来了!”

这话萧玉香没听到,她着急去炼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