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楠...小楠,你...你怎么来了?”爷爷望着陈楠,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声音都在颤抖着说。
一段时间不见,孩子又长大了,变胖了...
都快不认得了。
“是我...爷爷是我...我来看您了...”陈楠此刻也无法控制情绪,眼泪划落一滴又一滴。
爷爷那长满茧子和褶皱的双手抚摸在脸,是那么的温暖...
像小时候一样,温暖...
奈何岁月不饶人,一切如从,只不过眼前之人,却不再年轻如旧了。
苍老,枯朽。
何皎皎很自觉的退到一旁,将这宝贵难得的时间,留给这相拥而泣,许久未见的爷孙俩。
她就在远处默默的看着,没有说话,没有打扰,但瞧见这一幕,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爷爷,是我来晚了...您最近过的还好吗?钱够不够花?”陈楠半蹲在爷爷身前,轻声问道。
“够花...”爷爷笑了笑:“够花...好孩子,你能来看爷爷,爷爷就已经很高兴了...这么久没见,都变的这么瘦了...”
他满脸疼惜道:“你在陈家受委屈了,你不跟我说,爷爷都知道...”
“那个家,你要不想待,咱就不待了,大不了爷爷供你读书...”
先前宋金元来看他时,相聊之际,提及过这件事情。
而在听到自己好孙子在亲生父母家遭受如此虐待,他的心好似都被抽了一块,连续几天来皆是彻夜难眠。
当初望着那西装革履的父亲来接陈楠时,他还很放心,至少孩子找上好人家,也算是弥补这几年来漂泊在外的亏欠了。
可谁知...等待着这孩子的不是未来的无限曙光,只有无尽的人间地狱,受尽折磨...
错了...真的都错了...
“爷爷,我没事,我很好...而且我也已经离开陈家了,等我买了房子,我一定把您接回城里,为您养老!”
陈楠以泪洗面,同时语气中有着从未有过的坚定,甚至胜过离开陈家时,那份与众不同的坚定。
面对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外婆已经走了,不能再没有爷爷了。
“好孩子...”爷爷欣慰的笑着说,而余光间,他也注意到了匿于角落处的何皎皎,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位是...”
“她是我...朋友。”陈楠欲言又止的说。
他这话说来,很没底气。
两人平时一起吃饭,一起玩,甚至很多时候都住在一起。
真的是朋友吗?
不像。
他不知道现在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日后,往后,花总会结果的。
在自己强大之前。
何皎皎笑着说道:“爷爷您好,我叫何皎皎!”
她的微笑,始终都如春中绽放的那多白莲花般,清纯动人。
“好好...原来是小楠的朋友啊...快,快进来坐,外面冷,快。”爷爷缓缓起身,走向屋门外,朝二人挥了挥手。
而后,他为陈楠与何皎皎每人都做了一杯莲子汤,三个人就坐在那空间不大的小屋子里,支起张桌子,灯光忽灭忽亮。
“爷爷,你这灯坏了怎么也不修?”何皎皎有些不解的问道。
“都习惯了。”
来回辗转下,爷爷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没那么讲究了。”
一经回来,陈楠同爷爷聊了许多,何皎皎也在一旁衬着气氛说话,似乎有很多话题,说也说不尽。
夜色渐浓,月光倾洒而下,伴随着阵阵微风吹拂,穿过院间小树,透过纸窗...
不知不觉,就这么聊着,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
“小楠,你今天在这住吗?”也就在这时候,爷爷忽然问。
“我都行。”陈楠笑着说:“很久没回这睡了,倒是有点想您之前给我支的那张床了。”
小时陈楠是孤儿院里年纪最小的,性子又僻,因而很多年纪大些的伙伴,都选择性的报团取暖,而唯独宋金元一人愿意同他共享快乐。
自己也经常哭鼻子,爷爷瞧见了,不让他跟那群小孩一起住,索性在他屋子里摆了张不大不小的床。
放在身边,安心。
“那你同学呢?现在已经很晚也没公交了,这里偏,车不好打,要不今晚就在这住下吧?”爷爷问。
“这...”陈楠有些犯难的看向何皎皎。
这里的环境并不好,也不知道她能不能住的惯。
“我可以,爷爷。”没等陈楠说话,何皎皎便先开口了。
陈楠愣了愣,而后会心一笑。
“好...我去给你准备床单,爷爷这有崭新的,不脏。”爷爷笑着道。
说完,他便起身,踉踉跄跄的往门外走去。
在陈楠与何皎皎的帮衬下,一个房间已经被收拾起来了。
何皎皎今晚在这睡,而陈楠则是住在爷爷屋子里的隔间。
“小楠,记得早点睡,别玩太晚了。”临终前,爷爷还不忘交代道。
“知道了。”见陈楠应了一声,爷爷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再次躺在那张小**,相比于宾馆住的松软大床,反倒更舒心,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时间转瞬即逝已经来到凌晨十一点了
陈楠望着头顶发黄的天花板,一阵失神。
这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在自己身边,还有何皎皎,有宋金元,有爷爷...
外头依旧是璀璨无比的霓虹灯,不同以往的是,万家灯火下,终于有了属于他的一盏。
独属于他的一盏...
......
第二天爷爷很早就起来为他们做了早餐,等陈楠醒来时,只见桌上的早饭,却不见爷爷。
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等吃完早饭,陈楠坐在古树下乘凉,脚前,是一条大黄狗,爷爷养了好几年的大黄狗。
与此同时,睡醒吃完饭的何皎皎也走了出来,她坐在陈楠身旁,看着这条狗,顿时两眼放光。
“哇!陈楠,这条狗是爷爷养的吗?!”她蹲下身子,抚摸着大黄的脑袋,一边又问道。
陈楠点点头:“爷爷养的,十几年了。”
“那为什么昨天我们来的时候没看到?”
“它是公的,隔壁家养了条母狗,所以每天都会跑去串门,有时候甚至都不愿意回来,昨天估计又去了。”陈楠回答说。
闻言。
何皎皎顿了顿,而后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沉浸在玩狗的快乐中。
陈楠见状笑了笑,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咚咚咚...
也就是这时候,有人敲门。
陈楠下意识的起身去开门,本以为是爷爷回来了,可看清来者后,他却愣住了。
陈明山。
只见他西装革履,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前,双手一边拎着牛奶,一边拎着水果。
“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