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娴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等到明日,葛静颜的尸体被人发现之后,就先找个棺木把尸体放进去,直接封棺!皇上本就还有小半个月才能回来,加上一路奔波,怎么也得二十余天,总不能等到皇上回来之后,再处置她的尸体吧,那岂不是都臭了?”

底下人连连称是。

他交代完这一通,转头就看到许继檐正坐在桌边,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思娴以为是葛静颜的死,让他受到了刺激,就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你放心,等你死的时候,我绝对不会让你承受这样痛苦的方式。”

许继檐轻叹了一声,反握住她的手:“其实我已经准备好了剧毒的药物,在皇上回宫之前,我就会服下,不劳娘娘操心!”

“你倒是自己准备的周全。”季思娴心头一动,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说起来,本宫还有些舍不得你呢。”

许继檐心中冷笑,舍不得他还要杀了他,亏她说得出口的!

但他面上还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臣也舍不得娘娘和孩子。”

天蒙蒙亮的时候,静嫔身边其他侍奉的宫人发现葛静颜不在寝殿,都有些慌乱,便赶紧出去找人。

谁知刚走出去,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几人赶了过去,便发现清扫的宫人吓得瘫软在地,伸出手指着树的方向。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发现一具身穿黑衣的女尸,整个人悬挂在树上,分明是上吊死了。

再走近一看,这死的人不正是一夜未归的葛静颜吗?

“这、这可怎么办?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有太后娘娘都不在宫里,静嫔出了这样的事,我们该向谁汇报啊?”

“当然是季妃娘娘呢,快赶紧去毓舒宫,将这件事告诉季妃娘娘!”

寝殿内,季思娴慵懒地从床榻上起身,被翠微伺候着将衣裳换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嚣的声音。

翠微出去看了一眼,折返回来说:“娘娘,是静嫔的尸体被人发现了,可吓坏了她底下的那帮人,现在他们都求着您来发号施令呢。”

季思娴勾唇冷笑了一声:“让人进来吧。”

很快,一个小太监和一个小宫女就哭着跪在了她的面前。

小太监抹着眼泪:“季妃娘娘,我们家娘娘昨天夜里,趁着无人发现,竟自行跑到了树林之中,找了棵树吊死了!”

季思娴做出一副格外吃惊的样子,捂住了嘴:“哎呀,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静嫔她也真是的,太想不开了,可怜见的!”

那小宫女也跟着啜泣了起来:“最近葛家发生了那么多事,对娘娘来说打击极大,之前她刚回宫的时候就成日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哪儿都不肯去。当时奴婢们就觉得娘娘的状态不太对,原本这两天娘娘的心情好一些了,我们还以为她能振作起来,却没想到……”

“唉。”季思娴长叹了一声:“本宫和静嫔认识了这么多年,感情深厚,现在听到这样的噩耗如何能不伤心?可现在皇上和皇后都不在宫里,她的后事总是要先料理的,你们去一趟内务府,让他们立刻准备一副棺木,先把尸体放到棺材里去。否则就这么放着,烂了臭了,吓到旁人不说,真等到皇上回来见到那副尊容,岂不是彻底坏了静嫔在皇上心目中的美好模样?”

“是、是!还是娘娘您想得周到,奴婢这就去内务府告知一声。对了,我家娘娘身边的贴身婢女小若也不见了。听说昨日是她和静嫔娘娘一起出门的,可尸体边上也没看到她的身影。”

季思娴淡淡道:”恐怕是静嫔想要自戕,将人给支走了,也可能是那个婢女知道静嫔要做什么事,心下恐慌就躲了起来。但她护主不利,怎么都该治罪的,若是找到了她,本宫必要她以死谢罪!”

听到季妃的话,这两人都有些恐慌,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离开了此地。

没过多久,内务府的人就临时从外面高价买了一副棺木回来,按照季思娴的意思先行将人放进去,直接入殓封棺。

但这消息是肯定瞒不住的,她便让人送信到避暑山庄去,告知皇上。

至于蔚呈肃提不提前回来,那就不是她的事了!

而静嫔身边的小若也很快就被她用一杯毒酒给赐死了,还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罪因,说是这个奴婢眼睁睁看着其主自尽,居然也不阻拦,还擅自躲了起来不告知任何人。现在被人发现之后,自然留不得她的性命。

反正就是一个奴婢的死,又不可能有人追究,只要给个说法就是。

几日之后,消息快马加鞭送到了避暑山庄。

得知葛静颜自尽,即便蔚呈肃对她的感情已经淡漠了,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是不愿相信的,坐在位置上许久都没有说话。

静嫔算是陪伴君侧时日最长的妃嫔之一,还给自己诞下了长女。即便葛家罄竹难书,她也闹得很不体面,但打从心底,蔚呈肃对她还是有一丝怜惜,也不愿意要了她的命。

谁能想到,她会自己结束此生。

皇后听说了之后,也匆匆忙忙赶了过来:“皇上,静嫔的事臣妾已经听说了,不知我们是否要提前回宫,料理静嫔的后事?”

蔚呈肃揉了揉眉心:“通知下去,明日一早,朕和宫中妃嫔先行回宫,至于其他朝臣可以等到收拾妥当,再慢慢动身。”

潘皇后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早知道她会走上绝路,当初就不该让她独自回去的!”

蔚呈肃瞥了她一眼,潘氏自知失言:“臣妾没有抱怨皇上的意思,千错万错,都是静嫔自己太过脆弱了。即便遭受再大打击,也不能连命都不要了!安乐那孩子还在睡觉,臣妾都不敢将这件事告诉她,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啊!”

蔚呈肃闭了闭眼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死的人是她的母妃,这件事瞒是瞒不住的,得让她知道。只是,这孩子一时肯定接受不了,多半是要闹的。安乐那里,就辛苦你去安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