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蔚疏澈的话,秦子秋悠哉地笑了起来:“殿下放心,无需我去刻意接近李常套他的话,他就会自己乖乖送上门来找我的。”

“此话怎讲?”

“他儿子马上就要被判处刑罚了,他一心想找一个深谙宸国律法的人,看能不能钻钻空子,,让李泽之所受的惩处轻一些。举国上下,最深知律例的人,非我其谁?”

蔚疏澈笑了起来:“有道理。”

“到时,我一定跟李家‘同仇敌忾’,好好给他灌几杯酒,让他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毓舒宫中,林妙坐在矮凳上,目光讨好地看着季思娴。

“娘娘的身材真是曼妙,寻常人若是到这个月份,都该显出身形了,可娘娘看起来还是格外苗条!”

她这话却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季思娴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用得着你说?本宫为了形态好看,平日里饮食清淡,还多加走动,当然苗条了。”

林妙也不知哪里惹到她了,连忙找补道:“是,也难怪娘娘深得圣心了!皇上每日忙完了公事,都一定要来您这里坐一坐,可见对您的宠爱之深。”

季思娴悠悠道:“本宫也不是什么独断专宠的人,皇上来的时候,本宫不是也时常将你叫到跟前来,让你在御前露露面吗?你若有心,就该抓紧机会,趁着那个洛嘉容还没回来,先讨得皇上的欢心。”

说到这里,季思娴难免有些郁闷。

如果不是葛家出了事,葛静颜又恰好撞见了她和许继檐的私情,说实在的,她还有些舍不得杀了葛静颜呢!

毕竟葛静颜在宫中陪伴她这么多年,也算是用得趁手。

但人既然没了,总是要栽培新的势力。看来看去,也只有林妙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正想着,就听林妙冷不丁的开口:“不知娘娘最近可听说了一个消息,新任礼部尚书的妹妹罗星瑶,被皇上指婚赐给了情报司的小董大人。”

“本宫当然知道了!你别看那个董明征所受的官职,没有任何品阶,可他出身于情报司,上通天子,下查百官。所行之事,只需直接跟皇上一个人汇报,是名副其实的天子耳目,那可是个不得了的位置。”

“加上他爹又掌管兵部,也不知最近罗家是走了什么大运,他们兄妹二人,一个官运亨通,一个姻缘顺畅。恐怕再过不了多久,罗家就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门第了!”

谁知下一秒,林妙却突然说:“其实那个罗星瑶,妾身早就认识了。而且她跟我们林家,甚至是跟娘娘林之间,都有一段不可扭转的矛盾呢!”

听她这么说,季思娴脸色沉重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娘娘可还记得,我那个早死的姐姐林漪?”

“林漪?”季思娴眸光一凛:“我当然记得,你那个姐姐胆子可大得很!当初她竟敢嫌弃本宫的弟弟是个傻子,怎么都不肯嫁去我们季家,那就活该她死无葬身之地!”

林妙提醒道:“这个罗星瑶,就是林漪最好的朋友!她们二人认识多年,亲密无间。早些年罗星瑶就经常去林家找林漪玩耍,林漪有什么事也都会跟她说。她对罗星瑶,比对我这个妹妹可要好得多了!”

“你说什么?罗星瑶跟她居然是这样的关系!”

季思娴闻言颇为意外:“那你觉得罗星瑶,是否会知道当年林漪和林夫人暴毙的真相?”

“妾身觉得,罗星瑶十有八九是知道的。您有所不知,林漪母女是被扔去乱葬岗的,林家本来也没有给他们立碑筑墓。她们的坟墓,还是罗星瑶亲自让人挖建的。”

季思娴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竟有这样的事?”

“就算罗星瑶不知当中的细节,她也一定清楚当时季家想要让林漪嫁过去这件事。林漪心中不愿,少不了和她倾诉。而且林漪死后,她身边的贴身丫鬟跟着逃走了,至今了无音讯,恐怕她跟罗星瑶也会有些联系。”

“就更不提先前在避暑山庄,我母亲身边那个该死的丫鬟希儿,居然背叛了我们,将林漪和其母死亡的真相当众说穿,皇上虽然没有追究,可这件事多多少少还是传了出去,御史台不是还因此上参了娘娘您吗!”

听到这里,季思娴若有所思:“听闻罗星瑶和她的兄长罗寻关系极好。林漪既然是罗星瑶的闺中密友,罗寻说不定心中也会向着她,对我们季家十分不满。”

“是呀,没准他明里暗里都会跟右相作对!若是只他一个人就罢了,现在罗星瑶又要跟董明征成亲了,董明征在情报司能直面天子,倘若她给小董大人吹耳边风,指不定小董大人会跟皇上说一些有的没的,对您对右相都极为不利。如此放纵下去,怕是会养虎为患啊!”

季思娴倏地抬眸:“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罗家确实碍事得很!这件事,本宫得尽快让父亲知道。”

书房内,李常愁眉苦脸地看着季远彰:“右相。下官也知犬子,无能且无德。可他毕竟是我们李家的血脉,这几日我家中老母还有夫人,一个劲儿地在我面前念叨,想让我打通关系将那个孽障给捞出来,下官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再来叨扰您了。”

季远彰面色阴沉:“你怎么生出个那么蠢的玩意儿?如今这件事皇上都知道了,直接赦免他,绝无可能!”

他想了想:“你还是去找秦子秋,告诉他,让他看在老夫的面子上,竭尽全力地帮你在现有的律法里找到能给李泽之减轻刑罚的律例。请他为此事多多上心,再让刑部的人私下去交涉一番,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季远彰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人送了一封信进来。

随从靠在他的耳边低语:“大人,这是季妃娘娘刚送过来的密信。”

季远彰随手打开,等看清内容之后,不由眉头紧锁。

李常忍不住问:“右相,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季远彰一面将信随手烧了,一面沉声低语:“这个罗家,确实是个麻烦!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多派些人手,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