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为了求生而已,若不这么做,早就成为皇叔的刀下之魂了。倒是我想问问皇叔,你午夜梦回的时候,可曾有过半点悔改之心?”
蔚呈肃咬牙切齿:“朕亦是太上皇的儿子,是太后亲出的嫡皇子。所以朕的皇位同样名正言顺!就算你们说破天,这天下也该是朕的!”
闻言,蔚疏澈摇头轻笑:“冥顽不灵!如今东窗事发,你大可问问在场的大人们,谁还愿意继续追随你?”
被蔚疏澈提及,御史大夫率先表态:“君王若是无德,必是天下之大不幸。某身为御史大夫,当清正严明,无愧正道。今上德不配位,某主张……罢黜其皇位!”
秦子秋听到这话,跟着喊了起来:“秦某附议!且国不可一日无君,若今上被废,也该将皇位交还给天命之人了!秦某愿拥护晋王殿下为帝,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啊?”
董远哲对蔚疏澈拱了拱手:“老臣附议!”
陆续有其他朝臣开口:“臣附议!”
“附议!”
……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官员都已表明了态度,眼见大势已去,蔚呈肃瘫坐在龙椅上,仰天嘶吼了起来。
蔚疏澈扬声开口:“既然大家推举我为新的国主,我自当担起责任,和诸位共同进退。眼下束成王军还有其他起兵造反的藩王节度史,都朝着京城而来。他们当中有一大部分人,是想为死去的束成王讨一个公道,也有一部分人是因为蔚呈肃这些年不公平的对待,而生出了嫌弃和反叛之心。以上之事的罪魁祸首,皆是蔚呈肃一人。只要将其交出去,想来是能够平息众怒的。”
中书令连忙问道:“殿下的意思是,我们不必迁都江南,而是继续留在京城,之后和叛军周旋吗?那要是叛军不依不饶,一定要这江山皇座,殿下又当如何?”
“我会亲自跟他们交涉,力求双方能和平谈判。这样,便不会伤及到城中的百姓,如果束成王军一心要夺得皇位,为了天下万民,我亦可退位让贤,只求苍生无恙!”
他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令朝臣钦佩不已。
蔚呈肃再忍不住喊了起来:“你们不要被他骗了。说不定束成王就是被他所杀,他为了离间中原和朝廷。什么事做不出来?”
蔚疏澈冷冷地朝着蔚呈肃的方向看了一眼,吩咐禁军:“把他带回寝宫,软禁起来,等到叛军抵达再发落不迟!”
蔚呈肃被废黜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后宫,各宫哗然。
连季思娴都不敢置信:“你说什么?我父亲亲自带人围困了皇上,还推举晋王登基?疯了,他一定是疯了,这样的事为何从未跟我提过?”
一想到季远彰将季芸芸嫁到晋王府,她当即明白过来:“父亲这是要弃了我,将赌注都压在季芸芸的身上!好啊,我为季家筹谋多年,得到的竟是这样的下场?”
翠微只好安慰她:“可只要季家荣耀不倒,娘娘就会性命无忧,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季思娴颓然跌坐在地:“没有了位份,我腹中这个孩子只会是拖累。这么久以来,我的苦心经营,竟全成了泡沫幻影!”
次月,束成王军率先抵达京城。
蔚疏澈大开城门让军队入内,且邀请谢秋实入宫叙话。
虽然两个人都彼此心知肚明,还要装作公事公办的样子,商议了起来。
谢秋实咬定带兵入京,只为给谢冲讨个公道,并不是想要颠覆江山,因此在蔚疏澈提出将蔚呈肃交由束成王军处置的时候,谢秋实一口答应下来,当场拥护蔚疏澈称帝。
蔚疏澈也当众表示,对此次兵变既往不咎,只是为了国之长远考虑,中原不可再有王者称霸九州。
之后会重新对九州进行划分,但束成王的王位将由谢秋实继任。
朝臣原本还担心此举会引起谢秋实的不满,谁知谢秋实欣然应允,答应的十分顺利,令不少人都暗暗称奇,明面上更是要称赞束成王军胸有大义。
当月月中。蔚疏澈作为新帝登基。
季远彰本以为,季家的权势终于可以保全,未曾想,蔚疏澈登基的第二日,他就让孟七传了一道圣旨到季家,细数了季远彰昔日罪过,直接赐死了他!
季远彰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来宣旨的孟七:“不可能,你们一定搞错了!皇上答应过我,要保住季家周全的,君无戏言,他怎么能骗我!”
孟七冷冷一笑:“之前答应你的时候,皇上还不是皇上呢,何来君无戏言这一说?你怕是老糊涂了吧,你当年可是参与谋害先帝的,以皇上的性子,怎么容得下你?能赐你一个全尸,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说完,孟七直接拔出御赐的宝剑,对着季远彰便刺了下去。
季远彰双眼不能瞑目,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毓舒宫内,季思娴看着门口驻守的禁军,有些不耐烦地询问:“新帝既然都已经登基了,为什么还不放本宫自由?哪怕本宫回到季家,也好过被困在这屋子里!”
她话音刚落,就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
季思娴一抬头,便看到林漪带着轻水和望梅走了进来。
她当即疑惑起来:“洛嫔?为何你可以自由走动?难道,蔚疏澈没有将你给控制住吗?”
林漪勾唇一笑,来到季思娴的面前,她挥了挥手,身后的望梅便上前几步,将季思娴给压了下去,逼着她跪在了林漪的身前。
翠微想要上前,被轻水一脚踢开。
季思娴剧烈挣扎,不满呵斥道:“放肆,本宫身居妃位,岂可跪你一个嫔位!”
“皇上都换人了,哪还有什么妃位、嫔位啊?”
林漪伸出手,掐住了季思娴的脖子:“你可知,我等这一日,等了多久!”
说这话的时候,林漪的声音彻底褪去了伪装,不再似从前洛嘉容那般轻声细语,而是恢复了原先她自己的音色。
季思娴顿觉这声音十分耳熟,她心头一颤,惊恐地询问:“你是谁?怎么像是变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