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演武场,不用苍狼提醒,柳絮就放开姜幸的手。

“公主,奴婢在这等你。”

苍狼瞥一眼,轻哼一声。

一连几天都待在演武场,姜幸对这里也熟悉几分,走了大半晌,还没听见边止的声音,姜幸有些奇怪。

“边止?”

轻笑从左侧传出,声音极近,轻缓了姜幸心里那一抹忐忑。

“本宫今日还是扎草人吗?”

边止轻嗯一声说道。

“公主先把明杖丢了。”

姜幸也不含糊,立马丢掉。

边止转身,余光注意姜幸。

“公主扎的准,但是公主力气还不够,一刀刺不死人,不过,公主若是拿出当初刺死沈御时的力气,这也就够了。”

提到沈御时姜幸脚步顿住,一时没说话。

边止瞥向姜幸,皇帝总不能护着她一辈子,她总得自己硬气起来。

“臣不知道公主经历了什么,但臣知道,公主不愿别人轻视你,公主心底对大公主和皇后都有恨意。”

姜幸下意识反驳,声音多几分冷意。

“督主的话过于荒唐,皇后是本宫母后,大公主”

边止停住脚步,将匕首递给姜幸,又拿出草人,看着姜幸脸上的冷意,想了半秒,又换成木桩。

轻轻将姜幸的位置摆正,方便她发力。

木檀香入鼻,手中匕首带着怒意猛地刺在木桩上,上面显露出来的痕迹清晰可见。

边止毫不顾忌将姜幸戳穿,嘴边冷笑像是讽刺。

“公主这一刀,比前几天都用力。”

又是一刀,姜幸偏头。

“督主想说什么!”

瞧着这一匕首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模样,边止朝后退半步,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进一步,语气依旧懒散带着些许揶揄。

“公主一贯喜欢自欺欺人,若真不恨,怎么臣一提皇后和大公主,公主就成了勇士,力大无比。”

姜幸没话说,木桩都快被匕首戳烂。

“公主想报复她们,就得学会戳人心窝。”

姜幸停手,语气平静,却不难听出里面藏着的心思。

“督主这般说,不如给本宫几个人,替本宫应付皇姐。”

边止嘴角上扬,点破姜幸的小心思。

“大公主为人跋扈,公主可借着臣的势打回去,可皇后公主该如何应对?”

见自己小心思被发现,姜幸的耳尖红了,又戳着木桩,话语认真。

“本宫可以熬死她!”

边止一愣,嘴角一勾,这个报复方法,他是是万万没有想到,若是遵循自然法则,这个方法自是行得通,可世事总难料。

“公主天真,皇后那见不得人的手段多的是,再加上她母族,公主就不怕皇后一个不高兴,害死你。”

姜幸抿嘴,论母族,她比不上皇后,论心计,她也不如皇后,姜幸一时泄气,说不定以后,她比皇后先死。

“长公主最近与皇后联络频繁,皇后想要什么昭然若揭,无非就是长公主手中握着的,公主何不抢过来。”

姜幸面露惊讶,有些难以置信。

“你说的是财库!”

边止眼睛微眯,眉尾上挑。

“公主敢不敢抢?”

姜幸心中微动,可嘴上却说。

“那也不是本宫能抢得到的,姑姑掌管财库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如果她快死了,不得不放手呢?”

轻飘飘的话,似乎在说天气般,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姜幸蹙眉,面色沉下来。

边止轻叹口气,抬步,虚揽着姜幸,实握着她的手,朝木桩刺去。

“公主不必暗自揣度臣,臣可大方告诉公主,长公主的事,不是臣干的,也不是任何人干的。”

姜幸面色转晴,随即又问,攥着匕首的手指泛着白,话语里尽是不自信。

“皇后对此势在必得,本宫如何争得过姜娇?尽管父皇宠爱本宫,愿意盯着朝堂的压力,将财库交给本宫,本宫如何又能将财库管理好?”

猛地一匕首,木桩从中间裂开,边止放开姜幸,随手换新木桩,话语带着姜幸一贯讨厌的轻视。

“步子还未踏出去,公主便一个劲的说自己不行,公主在意自己是瞎子,看不见,怕自己不如姜娇?”

姜幸冷脸。

“本宫从未接触这些,本宫看不见账本也是事实,被底下人蒙蔽本宫该如何?”

边止瞧着姜幸这不悦的模样,心情好上几分,有怒气才有干劲,夺过姜幸手中匕首,拍拍身边矮木桩,话语松散。

“做生意又不需公主看得见,只要公主动脑就行,账本那种东西,让你贴身宫女去学着看,再说了,公主身边不还有臣,有臣在,没人敢蒙蔽公主。”

姜幸闻声走过去,极其自然的搭在边止手上,坐在边止身旁,声音闷闷。

“那本宫不还是得靠你帮忙,本宫依旧什么都没干。”

姜幸的手还没抽开,边止也没想着放开,这手滑溜溜的,天气炎热,可这手除了掌心温热,手背冰冰凉。

边止一时好奇起来,举起姜幸的手对着阳光,如白玉般的手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温润莹光,边止的眸光莫名暗下来。

别过眼,把玩着姜幸的手。

“公主又错了,能让别人愿意帮你,是你的本事,臣相信公主,此后定会有更多人愿意帮公主。”

“边止。”

姜幸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几分乖巧笑意。

边止还以为姜幸是发现他将她的手把玩,瞬间将手松开,心里还有一丝不舍,声音故作正经。

“嗯?”

“谢谢你。”

姜幸声音极其真诚,让边止眉眼染上笑意,从鼻腔发出一道声音

“嗯。”

烈日当头,姜幸额头冒出细汗。

“臣送公主回去。”

姜幸点头,起身手腕处传来痛意,让下意识‘嘶’了一声。

边止视线落在她手腕处,随即握上手腕,动作自然。

“臣替公主揉揉。”

手腕处的疼痛被人缓解,鼻尖的檀木香熟悉又不熟悉,姜幸心被触动,下意识抬眼看,印入眼帘的依旧是黑乎乎一片,姜幸轻抿嘴,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