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可吃了?”

边止盯着远处站在池塘边的姜幸,偏头问。

柳絮摇头,担忧浮现在眼底,“回督主,公主这几日基本上没怎么吃,也不让奴婢跟着,整天就是站着发呆,也不与人说话。”

边止眉心微蹙,这怎么行,难不成她也要随太后去了,抬步上前。

“公主。”

姜幸像是听不见,没一丝反应,直到边止伸手去触碰,她才像回过神一般。

“督主。”

边止轻嗯一声,素白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更显柔弱,此时她周身那随风而去的死寂,更是让人心痛。

她莞尔,笑意清浅苦涩。

“是柳絮找你来的,本宫无事,不必担心。”

边止不语,轻轻拿起她受伤的手腕,扶着她走到亭台里坐下。

“不是柳絮,是臣想着公主手腕上的伤,过来看看。”

姜幸点头,牵强勾起嘴角,笑容有几分苦涩。

知晓姜幸心里苦闷,忧郁积在心中,边止的话语也柔几分。

“公主这次恢复的很好。”

姜幸点头,整个人像枯萎的花,蔫蔫的毫无一丝生机。

边止抿嘴,眼底心疼难掩,想到什么,边止开口,“皇上下令,过几日去上隐寺为太后祈福。”

姜幸沉默许久,才缓缓点头,极近艰难的说上一句,“皇祖母真的薨了?”

边止抬起的手,又落下,话语显得无力。

姜幸抬手,擦擦眼角,“本宫知道了。”

边止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陪着姜幸一起沉默。

秋风萧瑟,姜幸衣着单薄,身体下意识哆嗦起来。

身上带着温度的披风落在她肩上,边止扶着姜幸起来,抬手仔细整理她的碎发。

“公主,回去吧,太后看到会担心的。”

活着的人借着死人的名义祈求另一个活着的人健康活着。

边止有些无奈,可他知道,只有提太后姜幸才会听的进去他说的话。

姜幸点头,由边止扶着。

半晌,听见姜幸有些无助委屈的话。

“边止,对本宫好的人又少了一个。”

闻言边止顿了一下,抬手轻拭她眼角泪水。

“公主,那臣补上,好不好?”

姜幸脸色出现些许迷茫,缓了一瞬,才想明白边止说的意思。

摇着头,“不一样的,边止,那不一样。”

边止抬手,没多言,眼眸莫名黯淡许多。

盯着姜幸吃完一碗粥,出门撞上魏清儒,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格外浓。

“魏国皇帝死了,你知道吗?”

边止率先开口,话语戏谑,丹凤眼微眯带着审视。

魏清儒脸上笑意不改,依旧风轻云朗。

“督主想说什么?”

边止轻笑,没多言,抬步朝外走去,有些话,说明白就没意思了。

魏清儒脸色沉了沉,敲门提步,脸上又挂起温润。

“公主可好些,我不能出门,唤小厮买了些芙蓉糕,公主尝尝。”

姜幸摇头,“不必,你自己吃便好。”

魏清儒眉眼担忧更明显,“公主不吃东西,身体是会被拖垮的,公主尝尝,这芙蓉糕你上次不还说好吃,公主试试?”

看出姜幸的意愿,柳絮上前说道,“魏公子,公主刚刚喝了碗粥,想来现在吃不下,你不如放着,等公主什么时候想吃了,奴婢再给公主递上去?”

魏清儒手指微微摩挲,不动声色说着,“还是督主有办法,能让公主吃下东西。”

柳絮没反驳,点头,魏清儒脸上笑意淡些,将芙蓉糕放到桌子上,“我去看看小厨房还有什么适合公主吃的?”

姜幸想拦住他,却晚了一步,也就随他。

出门后,魏清儒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清竹上前,警惕地盯着四周。

“主子。”

魏清儒淡淡看他一眼,清竹什么话都没说口。

两人到了屋子里,清竹关紧门,凑到魏清儒身旁小声开口。

“主子,前些天丞相找上奴才,让奴才给你带一封信。”

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微微蜷缩,魏清儒脸色微沉,接过那份信,一目十行的看完,随后交给清竹烧毁。

“主子,我们是不是能回魏国了!”

魏清儒不语,脑海中浮现一个身影。

“先不理他,我们再等等。”

听到这话,清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脸上浮现笑意,拼命点头。

去上隐寺的这天,姜幸的手腕已经结痂,这些日子她整天浑浑噩噩,丝毫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仿佛是将自己隔绝在另一个空间。

“绵绵。”

听到这道声音,姜幸一时还没缓过来,还是柳絮扯了扯她,她才行礼。

“父皇。”

瞧着脸色苍白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皇帝脸上出现一抹心疼。

“绵绵,你这幅样子,你皇祖母在天之灵还是是不能安心的。”

姜幸扯出一抹笑容,“父皇说得是。”

没和姜幸多寒暄,皇帝偏头叮嘱边止。

“待会你跟在绵绵马车后面,多注意绵绵。”

皇帝这毫不掩饰的偏心让姜娇脸上浮现嫉妒,却被皇后硬生生压住。

三皇子姜朗视线在姜幸身上多停留几分,宽慰着姜娇。

“皇妹何必和她计较,她一个瞎子,父皇多疼爱她几分也是正常。”

姜娇不情不愿收回视线。

柳絮扶着姜幸坐上马车。

边止骑着马跟在姜幸马车身边。

一行人浩浩****朝上隐寺走去。

路途遥远,姜幸坐在马车里发着呆,边止的声音传到耳边。

“公主可无趣?”

姜幸偏头,掀开车帘。

“还好。”

边止轻笑,随手丢给姜幸一个鲁班锁。

“公主无聊解闷用是可以的。”

姜幸摸不准这是什么,只是摸着有棱有角,又不至于伤人。

一时心思也被它勾去,手指摸索找突破口。

上隐寺在山腰上,有石梯也有小道,不过极窄,只能由一辆马车通行。

边止从马上下来,坐上马夫的位置。

“边止。”

马车里传来姜幸的声音,边止回头应一声。

“你要不要坐进来?”

边止嘴角笑意明显,“公主解不出来?”

被人猜中心思,姜幸恼了,连话都不同边止说。

“等回京,臣亲手教公主。”

良久,才听到姜幸应一声,声音闷闷的,似是不高兴。

马车停下,边止扶着姜幸下来,对着柳絮嘱咐。

“照顾好公主。”

听到这话,姜幸下意识询问。

“你不进去?”

突然,皇帝声音插进来。

“绵绵想让边爱卿进去?”

皇帝不轻不重的话,让两人一震,锐利的眼神似乎在扫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