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废宫殿发生的事,姜幸全全不知,也无暇在意,她一心扑在暗室上。

才下马车,周围凝重的气氛让她心下一沉。

“公主,督主让属下来接公主。”

听到熟悉声音,姜幸偏头询问。

“苍狼,发生什么了?”

苍狼抬眼,眼底惊讶,他没想到姜幸对气氛变化那么敏锐。

“公主待会可以自己问督主,事关机密,属下不能说。”

姜幸没再问,跟着苍狼进去,如黑云压城般的死寂扑面而来,姜幸脚步一顿。

还未走到边止身边,就听见边止带压迫的声音。

“公主可知,沈御时昨日逃了。”

姜幸脚步加快,明杖落地的急切伴着姜幸语气的焦急。

“逃了?”

姜幸脸上的惊讶逗弯了边止眉眼,还未开口倒打一耙,就听见姜幸奚落。

“督主手段也不过如此,连个人都看不住,真是无用!”

苍狼没忍住,嘴角一抖,竟扑哧笑出声,又硬生生憋回去,成了压抑在胸腔的闷笑。

边止敲着书案,才弯起的眉眼此刻平直,眸色泛了冷。

“属下去领罚。”

“小气。”

这次苍狼忍住了,玄凉轻咳一声勉强也算忍住。

短暂的插曲冲破东厂死寂,带来几分人气。

姜幸也没继续数落边止的不是,转而问起。

“暗室挖出来了?”

边止听到这话,嘴角轻牵。

“托公主的福,沈家通敌叛国的罪证不但板上钉钉,还多了一笔。”

姜幸摩挲着明杖,板着脸问,

“什么意思?”

边止起身,玄色宽袖带着清风,走到姜幸面前,低头看向姜幸紧绷的脸。

脑海里竟出现昨日被烛火映照的姜幸。

纤细白嫩的手指搭在黑色墙上,流畅的面部线条透着软,语气也不像现在咄咄逼人,温柔的像是在撒娇,还,挺让人心动。

“督主哑巴了?”

边止猛地回过神,脸上不悦,他真是疯了。

“公主去看了便知!”

姜幸皱眉朝门口走去,规律的明杖声同边止脚步声一前一后,像是在玩追逐游戏。

到了沈家,边止已经平静下来,心底那抹异样也消散。

暗室已经被人挖出来,细细拆开,藏在金丝楠木里物品露出来。

边止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姜幸身上。

“公主摸摸看。”

姜幸伸手去触碰,手中的触感印证她她心里的想法。

“黄金?”

边止收回落在姜幸手上的视线,又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自己手掌,难得正经开口。

“对,里面还藏着与魏国通敌的书信。”

姜幸转身,无端沉下脸,脚步急切上马车。

边止偏头,眼底轻蔑又起,沈家叛国的证据都那么清楚明白,她还不死心。

边止走到门口,柳絮连忙上前行礼开口。

“公主请边督主上马车。”

边止抬眼,想着昨日马车清香,倒也没拒绝。

马车布局未变,只不过姜幸变了。

昨日是端坐,今日竟拿起书。

一个瞎子端着书,难不成是看得见。

边止冷笑,倒也没开口讽刺,闭眼养神。

马车微动,姜幸放下手中书,话语笃定。

“沈御时是你放跑的。”

边止睁眼,褪去散漫眼底尽是凌厉。

姜幸无视边止释放的警告,接着问。

“你想做什么?”

边止没回答,勾起的嘴角并未冲散眼底冷冽。

“难道不是公主为救心上人,不惜以身犯险入东厂。”

姜幸冷着脸,偏头对柳絮说着。

“柳絮,你先出去。”

“公主。”

“出去。”

姜幸不容拒绝的话,让柳絮想说的话咽下去。

车帘落下,姜幸偏头,直白开口。

“马车内只有你和本宫,督主不必遮掩。”

瞧着姜幸了然的模样,边止随手拿起姜幸刚刚手中的书,惊讶冲散他眼底的冷冽,让他语气也和缓起来。

“本督不知遮掩了什么,还请公主告知。”

将书丢到书案上,边止饶有兴趣的看向姜幸,他想知道,娇滴滴的公主,到底看透了什么。

姜幸抿嘴不悦,微蹙眉头,边止不肯说,她便点明逼边止说。

“沈御时是朝廷重犯,就算是京兆伊那漏风的地也不可能让他逃跑,更何况是戒备森严的东厂,唯一可能,就是你知道有人要来救沈御时,并且故意让人将他就走,你想做什么?”

边止挑眉,猜得不错。

边止没回答,懒散开口,可话语意有所指。

“公主看得这般清楚,何苦自欺欺人。”

姜幸听懂边止话里暗示,下意识摩挲明杖,冷着声。

“本宫问你想做什么?”

边止就瞧不起姜幸这幅缩头乌龟的模样,声音也带上轻视。

“本督想做什么,还不必事无巨细告诉公主。”

姜幸最讨厌边止这幅看不起她的模样,她不甘示弱以身份压制。

“本宫为君,你为臣,督主想做什么,本宫自是要问清楚。”

边止牵起嘴角,眼尾染上霜,一个娇滴滴的公主也敢拿身份给他施压。

“无字的书公主都能装傻端起来,对本督要做的事反而要问清楚,公主不觉得自己可笑?”

姜幸抬头,空洞的眼睛对上边止,分明眼眸无神,可边止就是能从中瞧见她的嘲弄。

“本宫看不见,有字与无字无异,本宫是瞎子,难不成督主也是瞎子。”

边止轻笑,眼底满满讥讽,话语如毒蛇缠身。

“确实,公主相信沈世子对你是真心的,有没有证据都不重要。”

姜幸下意识捏着明杖,挺直腰板,不甘下风。

“督主泼脏水的本事越来越厉害。”

视线落在姜幸泛白的手指,边止眼尾染上寒意,他今天非得将姜幸藏在深处的心思捅破。

“那公主可要藏好些,你这明杖可不是沈世子花大价钱雕刻的那根,上面可没有那只兔子,公主在摸什么?”

一朝心事被人戳破,姜幸恼羞成怒,下意识反驳。

“自沈家证据确凿,本宫就不喜欢他!”

边止冷笑,掀起车帘,扭头丢下一句。

“骗自己的话,公主自己听听就好,何必说出来惹人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