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什么都好,就是可惜没有强大的母家扶持,且老五本人也没什么野心,不爱跟朝臣来往,如此一来,就与太子之位更无缘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五皇子显得没有威胁,所以大楚帝才很是喜欢这个儿子。

纯粹的喜欢,没有夹杂微妙的忌惮,可以说是很矛盾了。

排除杂念,大楚帝问道:“你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平日里让你多来看看朕,你都说有公务,今日来的倒不是时候,这里也没什么差事派给你。”

没错,五皇子已经帮着大楚帝处理政事了,这是许多皇子都没有的殊荣。

按照规矩来说,能帮助大楚帝处理政事的,只有太子,只是如今大楚还没有立下储君。

因此以皇子之身,帮助皇上处理政事的五皇子,就显得很突出,确实很受宠爱。

要不是没有母族扶持,早就被其他人当成眼中钉,尽早除去了。

即便如此,如今在其他兄弟间,也没几个人喜欢他。

实在是五皇子除了获得了父皇超越其他兄弟的宠爱之外,性格十分古板,反正让人喜欢不起来,自然也就更没几个兄弟亲近他。

也正是因为五皇子这种被孤立的处境,大楚帝就更是怜爱了,所以才会问上这么一句。

但凡换个皇子,大楚帝都会觉得,是不是来拍他马屁的,但是他知道,五皇子不会这么做。

五皇子被问起正事,脸上表情严肃了些,拱手,一板一眼地说道。

“儿子这次来确实是有正事,之前父皇不是交给儿臣一个案子?就是京兆尹府报上来的那个,女婿棒杀岳父的案子,京兆尹府那边已经查清楚了,儿子今日就是来找父皇禀报的。”

这个案子大楚帝是知道的。

要不是因为这个案子听着过于大逆不道,大楚帝也不可能注意到。

当然了,一般案子,京兆尹府的京兆尹不可能会随便报上来,显然也知道这事事关重大,才会呈到皇上面前。

大楚帝本就有意向磨练老五,就把这事儿交给他去跟进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大楚帝坐直身子问道:“情况如何?”

五皇子眉头微皱,语气透着些许冷漠。

“根据京兆尹府那边审出来的,儿子如实禀报,那是被棒杀的岳父是一个商人,无奈只有一个独生女,所以想着招一个赘婿,鼎立门户,就看中了一个穷秀才。”

“那穷秀才书念得还不错,在被招为赘婿的时候,也还算听话,所以这个商人岳父就一直给钱给人脉,帮自己这个女婿铺路,可谁知道,有一天他女儿回家告状,脸上还挂着伤。”

“说是那秀才女婿出去喝花酒不算,居然还回去殴打自己,这商人岳父最是疼爱这独生女,得知情况,带着护卫上门将那女婿打一顿,想着让他吃点教训,日后也不敢轻慢了自己的女儿,毕竟不能陪女儿一辈子。”

顿了顿,五皇子继续说,脸色又冷了几分。

“可那女婿不仅没有上门道歉,居然变本加厉,继续出去喝花酒,日日夜不归宿,后面又把那商人之女打了一顿,这次这商人岳父彻底怒了,直接断了钱和人脉,还把女儿接了回去。”

“那秀才被断了钱和人脉,处处碰壁,却依旧没想着低头认错,反而在某一天喝了酒,和人产生了争执,被人骂吃软饭还吃不明白,一气之下,就直接冲到岳父家杀了岳父。”

“整个案子脉络清晰,人证物证俱全,且那秀才自己也承认了,所以京兆尹府判处这秀才因为棒杀岳父,大逆不道,死罪,斩首,三日后执行!”

大楚帝在听的过程中,眉头就死死的皱着,等五皇子说完,更是怒极,一拍桌子骂道。

“简直就是个混账!还是个读书人,对给钱给人脉的岳父动手,畜生不如!该杀!”

说完之后,大楚帝有些不耐烦,想了想,摆了摆手道。

“算了,以后还有这种案子,不必送到朕跟前来,看了心烦,朕的精力可不能分散在这种罔顾人伦的人身上。”

大楚帝的意思就是,浪费时间,这种事,以后就交给京兆尹府处理就行。

五皇子却突然开口:“父皇,儿臣觉得,这种事父皇不能不管,反而得更加上心!”

大楚帝疑惑:“这种事交给京兆尹府处理就行,总不能让他们吃干饭吧?”

五皇子摇了摇头:“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认为皇上是整个京城的表率,而京城又是整个大楚的表率,所以天子脚下,无论是律法还是规矩,德行,都该严肃对待。”

“这次的事看起来只不过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女婿棒杀岳父的丑事,确实大逆不道,但为什么那秀才敢做出这种事?是天生胆子大,还是书读的不明白?亦或者……是有别的原因?”

五皇子这话说的,可就意有所指了。

大楚帝皱眉问道:“老五,你到底想说什么?”

五皇子拱手道:“父皇,儿臣不愿意多想,但是有些口子,不能开,你想想,这种棒杀岳父的事出现在京城,让其他城池怎么看待京城?怎么看待皇上?”

“儿臣觉得,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以及犯下这种大逆不道错误的人,发现一个,就该严惩一个,且严惩过后,必须再三强调这种事不能做,否则绝不姑息!”

五皇子说的有理有据。

“这样,才是对其他人,乃至整个大楚做出了一个表率,以后再出现类似的案件,父皇都该亲自参与审判。”

“这样,才能让大楚的官吏百姓都知道,父皇对这种破坏人伦纲常的举动,有多厌恶,如此,也能让他们谨言慎行,不至于日子久了,就放浪形骸。”

大楚帝觉得,老五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看着儿子那副正义十足的模样,忍不住想起被自己指派教儿子读书的夫子,心中好笑,于是柔声劝了一句。

“朕知道了,你说的有道理,这种事确实不能开口子,没有规矩,不成方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