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汐秀眉微蹙,表情凝重。

巧儿还在兴奋的骂着谢如玉和萧煜昇,声音越来越小——

她终于察觉到小姐似乎不太高兴,正想安慰两句的时候,只听马车外面传来一阵嘈杂。

“来了来了!”

“宫里来人了,宫里来人了!”

喊这话的人越来越多。

心头一跳,谢灵汐立刻掀开马车帘子看过去。

隔着人群看不清楚人脸,但确实瞧见了宫里才有的仪仗,谢灵汐顿时激动起来,因为她也发现在仪仗之中的哥哥!

巧儿激动的说道:“小姐!奴婢过去瞧瞧,您如今不方便下马车!”

说完,立刻飞奔而去,在两个护卫的开道下,硬生生挤进了前面。

“宫里来人了?”

萧夫人目光发直看了过去。

看着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道,看着宫里的仪仗出现,一颗心揪了起来。

“夫人!夫人这是什么情况?”

还没等萧夫人做好准备过去,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萧夫人像是立刻找到了主心骨,看见从人群里在两个护卫的保护下挤进来的萧侯爷时,紧绷的情绪立刻绷不住,红着眼扑过去。

“侯爷!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快被欺负死了!”

谢云川时刻注意着萧夫人这边的动静,只不过方才被仪仗的动静吸引,如今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刻看过去。

萧远山在接到萧夫人的时候,感受到了谢侯爷的视线,也回望了过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两位侯爷目光交汇之时,空气中似乎都带着火花。

谢侯爷冷笑一声,故意大声道。

“缩头乌龟总算是露面了!萧远山,你承恩侯府是真没人了吧?让一个女人出来收拾烂摊子。”

“不过也好,你夫人也算能干,还挺有担当,帮你把亲孙子认回去了,你如今当爷爷了,恭喜恭喜!”

谢侯爷故意阴阳怪气,萧远山的表情果然黑了。

主要是在来的路上,他已经知晓了大概,压着一肚子火赶回来,只是看见自家府外这么大阵仗,暂时忘了。

如今被谢侯爷当面提起,萧远山立刻想了起来,狠狠的瞪了一眼萧夫人。

萧夫人也心虚,可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于是只是目光躲闪着,却没解释。

萧远山也没空搭理她,眼看着仪仗已经破开人群朝这边来,他疾步走到谢侯爷跟前,一把握住谢侯爷的手腕。

表情从方才的愤怒立刻变成了讨好,就是转变太快,脸颊有些抽搐。

“谢侯爷,方才的事我大致清楚,我这不是不在吗?贱内做的任何决定,都做不得数,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我向你保证,我们萧家只认谢灵汐一个儿媳妇儿,别人都是痴心妄想!你别忘了,咱们可是皇上赐婚,无论什么决定,都得三思而行!”

看萧远山在这里垂死挣扎,还想拿皇上指婚压人,谢侯爷一把甩开萧远山的手,嗤笑一声。

“萧远山,萧夫人就算是个妇道人家,那也是你承恩侯府的女主人,更何况,谢如玉肚子里确实是你的孙子,萧夫人已经把人接进萧府去了。”

“方才可是当着我的面,要护住她的宝贝孙子,至于咱们两家的事,多说无益,你看我儿子都已经将旨意请回来了,就且听一听吧!”

此时谢知白带着那太监走了过来,萧远山又急又气,也不再伪装,冷笑一声,威胁道。

“姓谢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圣旨一下,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若皇上还是让婚事照旧,你的宝贝女儿,可就要进我的家门,你做事如此不留余地,可别怪你女儿没好日子过!”

谢侯爷额头青筋微动,腮帮子紧绷,冷笑一声道:“行!我等着!”

“皇上的旨意下来了,哟!萧侯爷也在?那就接旨吧!”

谢知白拉着气喘吁吁的齐公公过来了,瞧见父亲和萧远山之间气氛不对,立刻喊了一声。

打断了二人之间的凝重。

萧远山收敛表情,看向谢知白身边的太监,当即认出,这确实是伺候在皇上身边的齐公公,心里也开始忐忑。

去看谢知白的表情,可这小子喜行不露于色,什么都看不出来。

齐公公喘匀了气,无奈的看了谢知白一眼,随即走到台阶上,仪仗自然也跟了过去。

齐公公双手交叉放在腹前,礼仪十分到位,然后便高声唱道。

“皇上口谕,承恩侯府接旨——”

因为事情紧急,再加上皇上着实被闹得没了心情,所以便没写圣旨,而是直接让齐公公传口谕。

听见齐公公这么一喊,不仅是承恩侯府的人,谢侯爷跟谢知白,包括围观的百姓都齐刷刷的跪下。

不远处马车上的谢灵汐也戴上面纱,下了马车,遥遥跪下,不过她这里无人注意……

齐公公见众人跪下,高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萧家世子萧煜昇行事狂悖,作风不正,与谢家端庄贤德的谢大小姐不般配,此前朕指婚,是希望两家结秦晋之好,可承恩侯府不知珍惜,家风不正,此婚事作罢!”

“两家交换婚书,各自安好,不过此事起因是承恩侯府之过,作为惩罚,承恩侯府之前的聘礼,便作为赔礼赔偿给长平侯府,钦此!”

齐公公说完,除了萧家人,谢侯爷、谢知白以及一众围观的百姓都觉得痛快。

这不就是画本子戏台子常说的因果报应,承恩侯府这是自作自受啊,活该!

还不等人群自发鼓掌叫好,就听齐公公抬了抬手道,他故意叫了一声,

“萧侯爷!”

萧远山下意识抬头看去,脸上的表情是方才听见皇上口谕时的灰白。

齐公公又给了一记惊雷——

“萧侯爷,皇上还说了,子不教父之过,萧世子如此乖张,在有皇上指婚的情况下,还敢与谢家二房小姐苟且,珠胎暗结。”

“严重的说,是抗旨不遵,念在承恩侯府世代忠良,皇上给你个机会,让你进宫亲自回话,当面解释!”

萧远山脸色骤变,张嘴想辩解,可想到眼前不过是个传话的太监,他再怎么辩解,也传不到皇上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