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氛围一时间变得静默,陆云麒一言不发地替顾澄善后。又默默地把刚才从顾澄身上脱下的衣服重新穿回去。

顾澄有些烦闷地拨了下头发,“陆云麒,你是在跟我冷暴力吗?”

陆云麒长睫毛垂下,辨不出情绪地说道:“我知道我从来就不是什么讨喜的人,做的事情也不一定会让你喜欢。”

顾澄表情微顿,她本来还想跟他聊聊,她不喜欢被人冷着的感觉,有话可以说,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如果不说出来心里的想法,两个人不是越走越远吗?

但听到他的话,顾澄莫名就被戳了下,想到他童年的时候,被陆维达的二夫人针对,被亲生父亲送进精神病院,又不被他的外祖父家承认和喜欢……

这其中哪一件事情放到正常人的身上都会让人心生阴暗,不是极度的自我否定,就是极度地报复社会。

陆云麒现在只是有点小小的心情波动,她总不好还跟他闹脾气。

伸手拽了拽陆云麒的袖子,顾澄侧眸看他,“喂,生气了?”

陆云麒只垂着眸子整理衣服,整理好了之后他推开车门,把顾澄抱起来往别墅里面走。

顾澄又去戳他脸,“老陆,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只是表达下心里想法诶,我又没凶你,也没说不喜欢你。”

陆云麒狭长的眸子挑起,看向顾澄,“我在自我反省,你不高兴肯定是我的问题。”

顾澄被他包裹在外套里,袋鼠抱的姿势往别墅里面走,她手勾住他脖子认真看着他,“两个人在一起怎么可能都是高兴的时候,有血缘关系的父母亲人偶尔还有争吵的,更别说我们在一起没多久。

而且刚才连吵架都算不上,只能算是表达自我意见吧?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是我们应该彼此磨合,互相适应的问题。”

陆云麒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丫头明显是心疼的表情,他似乎猜到了祁淮安跟她说了哪部分的事情。

不然丫头不会这么劝说她,也许对他就是另外一种态度。

他看着她,很认真的说道:“我比你大很多,本来就该照顾你的心情,我是在跟我自己生气,不该因为自己的想法,让你不开心。我的高兴,不能建立在你的牺牲上。”

顾澄蹙眉,“这件事情没有这么严重,只是以后别这样就好了。嫉妒心不只你有,我也有,我们可以换个方式不是更好吗?

还是……”

虽然她觉得这种情况微乎其微,但她还是试探着说道:“你该不会是,觉得我没给你安全感吧?”

说完,她都觉得自己好笑,他可是陆云麒啊,向来都是他给别人踏实可靠的安全感,什么时候需要从别人身上汲取安全感了?

这想法刚从脑子里过,就听陆云麒幽幽开了口,“我是很怕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我给我甩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还带着小埋怨,就好像她是个随时抽身的渣男。

顾澄觉得新奇,伸手勾住他下颌,“你可是面对英国公主的追求都能面不改色的牛人诶,怎么到我这儿就患得患失了?你这是在变相夸我比英国公主好吗?”

陆云麒沉默不语,但那眼神明显就是在说她有点飘了。

顾澄仰头故意逗他,“就算她再好,现在你还不是跟我在一起。”

她的样子过于可爱,陆云麒瞬间破功,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下,“等明天我去拜访下祁叔,我得赶紧给自己挣名分,不然你周围群狼环伺,虎视眈眈,说不好你什么时候就被策反了。”

两人说着话已经进到别墅主楼,一进门就能看出来这是官员的府邸,高档的新中式的实木装修,客厅挂着各种名家字画,桌子上摆放的都是古朴的陶瓷制品。

顾澄仔细一瞧,连插花的花瓶都是景德镇的春风祥玉。比这个更讲究的是,楼上开放式的书房座椅后面摆着一块巨大的泰山石,一看就是特意从泰山空运来的。

当官的都想要官运亨通,摆着这个就寓意着有靠山。

陆云麒看着她不动声色打量的模样,低低开口,“是不是在心里给我重新评估打分呢?想说我是不是被那些官场利益熏陶过。”

顾澄不置可否,“我是在想,我男朋友比我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我什么时候能测出你深浅?”

陆云麒突然就没好眼神的看向顾澄,“你大概是别想测我深浅了,不过长短早就测过了。”

顾澄‘啧’了声,“你在跟我开车吗?”

陆云麒把人放在沙发上,从冰箱里给她拿出一瓶水,“刚才嗓子都哑了,喝点水补补。”

顾澄抬脚就想踹他,她为什么嗓子哑,还不是他欺负人。

陆云麒轻易捉住她脚踝,“没力气就别淘气了,一会儿是想先洗澡,还是就睡了?”

顾澄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让陆云麒坐下,“你今天明显不对劲儿,见到我就格外的凶,不只是因为司寒月吧,说说,到底怎么了?”

陆云麒刚想要否认,顾澄就认真的看着他,“不许说没有,我们想要好好在一起起码要互相坦诚吧。”

陆云麒并不想承认他把沈澈当成了假想敌,因为顾澄已经明确过很多次她跟沈澈没什么,说多了像是他不相信顾澄一样。

思绪在脑中转了下,陆云麒转了话题说道:“我今天见樊润承了,你知道他女朋友怎么死的吧,他一直误会是我做的,所以他一直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顾澄有一瞬间觉得不可思议,她虽然没直接听说樊润承的女朋友是怎么没的,但听二师兄私下过是被LJ死的,这怎么还跟陆云麒扯上关系了?

她当然不相信是陆云麒做的,但大师兄这么认为,肯定是有什么证据的。越来越多的事情都跟陆云麒有关,让顾澄觉得他越来越不简单。

理智告诉她,纵然陆云麒没做那些事,他也是个危险的人,能避则避。但是现实是,她根本没有放弃的念头。

从前她总在心底嘲笑那些飞蛾扑火的人,没有自控能力还没有脑子吗什么人该爱什么人不该爱不明白

现在她终于懂了,大家都是俗人,没经历过的没资格说别人傻。

陆云麒将顾澄拢进怀里轻蹭着她鼻尖,“澄宝,我有安全感不足恐惧症,越没有什么就越想要得到什么,我不是有意欺负你,总是想要不停地确认,你就是属于我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