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将萧莹今日来的事告诉了季淮安。

众人都是聪明人,不用点破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季淮安气得牙根痒痒,却又觉得后怕。

幸亏昨晚出事的不是段欣喻,否则,他真的无法接受。

“母亲以为,萧国公靠如此逼迫的手段让我娶了萧莹,家中就能后宅安宁了吗?”

秦氏自然知道,那萧莹心高气傲,自然不会甘愿只做一个平妻。

早晚,她你还是会想办法除掉段欣喻。

“如今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是能保得住欣喻,我们竟然不留余力的去保,若是实在保不住,母亲也只能咦保你为主。”

萧国公的背后是恒王,季淮安如今已经是得罪了恒王。

若是能够通过这桩婚事和恒王有所缓解,倒也算是好事一桩。

况且,萧国公势大,若是真的有了国公府的庇护,季淮安在朝廷之上也能平步青云。

季淮安自然也明白母亲的好意,可这样的结果他不能接受。

“母亲,如此不是长久之计,若是儿子被逼迫着娶了萧莹,传出去只会让人笑话,若是欣喻因为这件事情受了委屈,儿子就更是天大的笑话。”

秦氏是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格的,只能苦口婆心地继续劝。

“傻孩子,如今除了娶她,咱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季淮安双手紧紧握拳。

“这世间之事,往往是看谁豁得出去,他萧国公竟然敢当众劫持要挟,那我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秦氏一听,猛然间拍桌而起:“你怕不是疯了不成?你说是敢挟持萧莹,那萧国公府岂能饶得过你?”

季淮安却冷傲一笑:“他们若是不肯放过我,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秦氏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难不成你要因为一桩婚事,把咱们整个侯府都栽进去吗?”

季淮安却根本听不进她的话,转身便离开了院子。

秦氏气得有些站不稳,花妈妈赶紧上前将人扶住。

“太夫人可别着急,千万注意自己的身子。”

秦氏坐在椅子上:“淮安的脾气,跟他父亲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如此硬碰硬,哪里是良策。”

花妈妈却摇摇头:“事已至此,就让侯爷看着办吧,终归萧家现在是打草惊蛇闹出人命了,一时半会儿的,怎么也不敢再下毒手。”

秦氏颇为无奈地揉着太阳穴:“罢了,罢了,儿女之事,便叫他们自己处理吧,我如今岁数大,也该安心修养了。”

从秦氏院里出来,季淮安就赶紧叫了明礼。

让他带着人将院里上下都安排了护卫,还特意嘱咐,若是段欣喻要出门,势必要派暗卫保护。

吩咐了这些后,才匆匆地去了暖春阁。

彼时的段欣喻正在等着季淮安来。

季淮安一进门,看到她坐在桌前,便走了过去坐下。

“你们都退下吧,我有话和大娘子说。”

闻言,弗冬和采菊便带着院子里其他丫头退了出去。

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两人,季淮安坐在凳子上。

萧莹的事,他猜段欣喻肯定知道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段欣喻认真地看着季淮安,过了半晌,从袖口拿出一张纸来推到了他的面前。

季淮安拿起来一看,看到上面写着几个字——和离书。

季淮安瞬间将和离书撕得粉碎,猛然间拍案而起,怒视着段欣喻。

“你这是什么意思?”

段欣喻倒是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相比之下,她倒是显得淡定许多。

“侯爷应该明白,这是我们两个之间最好的解决方案,侯爷不想和离,难道是想休妻么?”

“你?”被段欣喻的态度怼得哑口无言。

季淮安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为何要和我和离?”

段欣喻看着他:“侯爷应该比我清楚,如今,侯爷只有休妻再娶,才是最好的出路。”

也唯有这样,段欣喻才算是给自己谋了条活路。

她不相信季淮安会为了自己去得罪国公府,更不相信他面对这么好的机会,会为了自己而选择放弃。

与其到最后自己又得罪了萧莹,又成了侯府的弃子,倒不如自己主动提出和离。

当初她风风光光地被接进侯府,估计也能风风光光的离开。

既给季淮安留了个好前程,也给彼此一个多的选择机会。

何乐而不为。

面对段欣喻的回答,季淮安明明憋了一肚子的话,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忽然觉得十分可笑,昨日自己才刚刚表明心意,今日她就给自己递出一份和离书来。

夫妻做到他们两个这样的程度,也的确是十分可笑。

忽而,季淮安嘴角勾起一丝自嘲般的笑容,一双眼眶红得厉害。

“段欣喻,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本以为你我是生死之交,自然是和其他夫妻不一样,却没有想到,我在想着解决办法的事,你却只想着离开。”

段欣喻实在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一时间有些慌了神。

许多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过了好半晌,季淮安转过身,狠狠地擦掉脸上的眼泪。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和离,你最好断了这份心思。”

看着他的背影,段欣喻只觉得十分可笑。

她不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到了这种难舍难分的程度,更不明白季淮安到底在坚持什么。

猛然站起身,段欣喻深吸了口气。

“侯爷想着坚持下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刘墨弗为什么会惨死,侯爷应该比我清楚,昨天有个刘墨弗,可今日之后就只有我一人,难道侯爷想让我,因为你这份不为所以的坚持,就此丧命吗?”

季淮安猛然回头看着她,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当初你能不顾死活地到前线给我送粮草,难道你就不愿意相信,我也愿意不顾死活地留住你护住你么?”

“是,我不愿意!”段欣喻回答得坚决。

季淮安几乎是呆愣地看着她,忽而自嘲般的笑意又加深了些。

过了好半晌,两人才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