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后半部分时方夫人已经有些累了,就坐在旁边板凳上指挥,方昳澄当主力,厨师打下手。

等快做完时,方舟恒和顾山白也回来了,听小雪说夫人和方昳澄亲自下厨,进了府门就钻进了厨房。

方舟恒看见方昳澄忙乎,忍不住揶揄道:“妹妹果然心灵手巧,这菜可闻着香极了。”

“那是娘亲指挥的好。”

“这排骨是不是好了?我和顾兄先来一块,帮你尝尝火候和口味是否合适。”

方舟恒说着就拿起铲子,要从锅里铲两块。

方夫人见状,用手使劲地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干嘛干嘛,澄儿做出来的,自然是澄儿先吃。”

方舟恒哭笑不得地收回了手,“行吧,那顾兄咱们去膳厅等着吧。”

“等一下,”方夫人却突然叫停他们,“你不行,但顾国师是客,他可以尝。”

“唉,娘亲可真是偏心。”方舟恒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方昳澄将最后一盘菜装完盘,也笑道:“哥哥倒是比之前更爱笑了,难不成是有心上人了?”

方舟恒弹了方昳澄一个脑瓜崩,“你胡说八道什么!”

吃饭时,也留了秦淮初一起吃饭。

起先气氛还很诡异,秦淮初实在有些太过孤僻,明显有些别扭,想必是因为不太习惯,但好在这些日子和方府的人也很熟了,很快也放开了。

方昳澄希望他能感受到一些家的温暖,忘掉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毕竟到时候大商使臣来了天齐之后,他若是表现得好,商皇极有可能会接他回去。

或许真的对两国和平有用呢?

想到这,方昳澄给秦淮初加了一块排骨。

秦淮初扒饭的动作凝滞了一瞬,将排骨放到了嘴里。

方家其他人见此,也时不时增加了给他加饭的频率。

秦淮初明显有些撑了,可他却一直没有拒绝。

方昳澄不禁笑了笑,“淮初吃不下就不要吃了。”

她又对其他人说道:“他碗里都多少菜了,可别把他撑到。”

……

养心殿。

宋时煦一头扎进奏章里,陈吉从殿外进去,站在他身旁欲言又止。

宋时煦头也没抬地问道:“怎么了?方家有情况?”

陈吉这才迟疑地说道:“陛下,皇后在方家和方夫人亲手在厨房做饭,现在已经快吃完了。”

“亲手做?”宋时煦抬起头来看他,又轻叹一声,“哦,这样的事就不要禀告我了。”

陈吉又是一脸为难,方昳澄拒绝和宋时煦一起回方府的时候,他是在场的。

皇后娘娘拒绝得果断毫不留情面,却又以公务之忙为理由,让人挑不出错误。

可是却……

他也是替皇上委屈。

宋时煦见他杵在那不动,又抬头问他:“还有事?”

陈吉这才开口:“回皇上,方家请了国师去方府用膳,还留了质子一起。”

说完陈吉又不禁在心里感慨,质子都能在方府用膳,皇上却不行。

宋时煦放下手里的奏折和毛笔,用手捏了捏太阳穴。

陈吉见状连忙上手帮他捏着。

捏了一会,宋时煦头疼好了一些,“好了,不用捏了。”

陈吉退到一边,宋时煦站起身来看着一桌地奏章沉吟了一会,说道:“走,摆驾方府,她不请,咱自己去。”

“这些奏章回来再批吧。”

说着就往外走,陈吉连忙跟上,让人去安排轿子。

……

宋时煦到方府时,方家人已经撤桌,让下人去收拾了。

“皇上驾到——”

方太傅神色一凛,连忙起身向外迎去,其他人也连忙跟上。

方昳澄走在最后不禁翻了个白眼。

真是晦气……

众人行礼。

宋时煦看着他们酒足饭饱的慵懒样,不禁说道:“朕还是来晚了,竟然没赶上。”

方太傅拱了拱手,“陛下日理万机,就没有邀请陛下,是微臣疏忽了。”

宋时煦摆了摆手,“罢了,现在是在宫外,老师不用如此客气。”

他又将头转向质子,“质子殿下觉得天齐的家常菜如何?可合口味?”

秦淮初顿了顿说道:“回陛下,甚是可口。”

他说的冷淡又惜字如金,宋时煦也不再纠缠他,而是又将头转向顾山白。

“其他人也觉得平常,国师在方府用膳朕倒是没想到的。”

宋时煦说完,表情淡淡地,但在场众人都暗自在心里惊了一惊。

国师虽无实权,可说到底也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皇上又生性多疑,邀请他吃饭确实容易让人多想。

方夫人最先反应过来,恭敬地低头回道:“回陛下,前些日子多亏了国师大人,才救下了臣妇,也保住了皇后娘娘,今日人多热闹,就亲自下了厨,也正好可以感谢国师大人对方家的救命之恩。”

方舟恒也说道:“是的,微臣中午休定,家母让丫鬟来宫门口接,说是也一道请来顾国师,微臣就去了一趟摘星阁。”

“哦?竟是这样,那确实是该请的。”

方舟恒看了看天色,“陛下,时辰不早了,微臣还得回户部当值,就先行一步了。”

顾山白皱了皱眉,“既然小方大人要去户部当值,微臣也一道回摘星楼了。”

宋时煦点了点头。

方太傅看他们二人都走了,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陛下,微臣还要给质子殿下上课,也要先行一步,就不打扰了。”

“去吧。”

秦淮初行礼告退,跟着方太傅向后院书房走去。

一时之间,前厅就只剩下方夫人、方昳澄和宋时煦了。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诡异。

方夫人留也不是,去也不是,颇为尴尬。

方昳澄转头对她笑道:“娘亲身体不好,就先回房休息吧。”

方夫人有些迟疑,“可是……”

“女儿会招待好皇上的。”

宋时煦也说道:“夫人身体不好,就回房吧,朕正好跟皇后单独说会话。”

方夫人这才行了一礼,向后院走去,走至拐角处时还颇为担忧地看了眼方昳澄,轻轻叹息一声,还是离开了。

厅内只剩下方昳澄、宋时煦和皇上带来的太监婢女。

宋时煦挥了挥手,让他们全部退下,然后坐到主座上。

抬眼看向方昳澄,“皇后可怪朕擅作主张来方府破坏了你们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