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在鹿鸣阁看戏,只零零星星几个出来透气的。
加上没人想掺和进赵家和宋家的事情里,在一开始赵少夫人过来找茬的时候,其他人就赶紧溜了。
于是赵少夫人动起手来,更没有任何顾忌了。
宋琼枝抓了她的手腕。
跟赵少夫人养尊处优出来的不同,她日日弄着酒楼,凡事亲力亲为,早就有了比寻常姑娘要大些的力气。
“赵少夫人看来真有胆量,能在宫里冲我动手,也不怕宫规责罚吗?”宋琼枝冷声道。
她用力将人往后面一甩。
赵少夫人接连退了好几步,撞到跟自己同行的那位夫人身上,哎呦出声。
眼见那位夫人低声在她耳边说了点什么。
赵少夫人抬头看向宋琼枝的目光里,就多了一分算计。
还不等宋琼枝反应过来,她就佯装再退几步,直接冲着湖面扑了下去。
“哎!”宋琼枝下意识地要去抓人。
可她抓了个空。
秋日的湖水冰凉,里面又有糟烂了的荷花淤泥,眼睁睁地就看着赵少夫人被湖水吞噬了进去。
赵少夫人在里面起起伏伏,脸上也现了惧怕的神情。
宋琼枝一咬牙,想跳下去救人。
可她被那位同行的夫人拽住,紧接着那夫人就喊出了声,“来人啊,来人,有人落水了。”
喊完,她冲着宋琼枝道,“宋姑娘真是一副好黑的心肠,竟然嫉恨嫂嫂,将她推下了湖。”
不远处。
青雉有些急得跺脚,“公主,宋姑娘竟是被她摆了一道,奴婢会水,奴婢去将她先救上来。”
若是有性命之忧,怕是宋琼枝会有麻烦。
楚荇再次拽出青雉的胳膊,她先是扫视了眼四周的环境,在花丛的另一侧停留片刻,这才带着青雉快步过来。
而此时,宋琼枝还被那人紧紧拽着。
“这宫里有巡逻的侍卫,你救她做什么。”楚荇边走边道,“她既然敢跳,就总要付出点什么。”
宋琼枝刚才也分明被吓了一跳,她想下去救人。
可跟那赵少夫人同行的人都不急,完全不顾水里扑腾的赵少夫人,那她们急什么。
“那人好像也是赵家的一个姑娘,已经嫁人了。”青雉飞快转着自己的脑子,“今日她们应该都是跟着赵夫人过来的。”
据她所知,如今的赵家还是赵夫人管事,并没有将管家权力交给儿媳。
宋琼枝瞥见楚荇过来的身影,心下稍安。
她在宫中并无特殊权力,真被人栽上一顶脏帽子很是麻烦。
但有好友在的话,她还有些底气。
巡逻的侍卫很快听见了这边的异常,纷纷朝着这边跑来,三五人跳下了湖水中。
“这位是……”楚荇走到两人跟前,看向那位夫人。
那夫人也就刚成亲的妇人打扮,看样子不过十八九岁而已。
见楚荇问话,不由得生了几丝紧张。
她赶紧答,“妾身夫家姓孔。”
孔家。
楚荇看了眼湖中已经被拽出来的赵少夫人,心下稍加思索就知道了孔家。
孔字是个稀罕姓,在朝中也唯有一家。
那孔舟是正儿八经的三品户部尚书,深受父皇器重,乃是掌管国库的人物。
如今在父皇手底下,没有二品丞相。
不然他会是丞相人选。
赵家的女儿嫁给户部尚书的儿子,可见其家族底气。
“公主,刚才她……宋姑娘故意将妾身嫂嫂推下了湖中,还请公主为妾身的嫂嫂做主。”孔少夫人急急出声,“妾身嫂嫂不过是想来跟宋姑娘说两句话,毕竟两人早有冤仇……”
她说到这时,十分谨慎地抬头看了眼楚荇。
此时楚荇的目光饶有兴趣地看向在湖水中被侍卫拖拽上来的赵少夫人,根本没搭理她的话。
孔少夫人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对于眼前的这个公主……她早有耳闻,在京城里很是嚣张。
刚才在娴贵妃跟皇上的面前,她也不曾收敛半分。
宋琼枝又是她在皇上面前亲自提过的名字,可见两人关系极好,一时她竟有些犹豫掺和进自家嫂嫂和宋琼枝的矛盾中。
沉思半晌,孔少夫人终究是咬了咬牙。
反正自家嫂嫂被宋琼枝推下湖水已经是铁定的事实,哪怕她是公主也不能护着。
她日后靠娘家也靠不上眼前这位公主。
倒是嫁给大哥的嫂嫂日后掌了家权,还能成为她在孔家的底气。
这边乱糟糟地将人救了上来,很快就有人通报到了娴贵妃的面前。
娴贵妃带着众人呼呼啦啦就过来了。
宋琼枝到底不忍心人出事,她上前蹲在赵少夫人面前施救了一番,见人吐了水出来,才放下了心。
可很快赵少夫人睁了眼,“贱……人。”
宋琼枝:“……”
她默默站了起来,冷声道,“是你自己故意打我,又自己跳了湖,休要往我身上推。”
“不是。”赵少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恨意,“是你推的我。”
旁边的孔少夫人立刻哎呀一声,将浑身湿透了的嫂嫂揽进了怀里,开始冲着宋琼枝哭了起来。
她伸手指着宋琼枝,“你将我嫂嫂推下了湖,是你嫉妒她抢了我大哥的婚事!”
宋琼枝深吸一口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时,娴贵妃带着众人已经走近。
娴贵妃将眼前的情况看了圈,立刻就板起了脸,“到底发生了何事?”
宋琼枝正要上前说话,就见孔少夫人跪倒在地,哭着将宋琼枝是如何欺负人,如何将人推下去的事情说了一通。
总而言之,就是颠倒黑白,一派抹黑。
宋琼枝气的浑身哆嗦。
“本宫可以作证,是赵少夫人想打人没打到,又自己跳了湖。”楚荇将人拽到了身后,冲着他们开了口,“娴贵妃,孔家这位夫人是她的人证,可宋姑娘也有本宫做人证。”
很快有人在一众夫人里站了出来。
赵夫人朝着地上的女子看了眼,率先命人拿来衣服给儿媳遮住了身子,又狠狠地瞪她一眼。
闲的没事惹宋琼枝做什么!
可即便如此,她也知道赵家不能这般被人欺负。
前几年赵家跟宋家是因为这一桩婚事,关系有些僵了的,且现在的儿媳是她的亲侄女,她不能不护着。
于是赵夫人在娴贵妃面前跪了下来,“贵妃娘娘,柔儿一向温和知礼,她又不会水,怎么敢一个人跳进湖里?”
她向来不喜宋琼枝的刚硬,自然也不会说好的,“倒是宋姑娘性子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