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执迷不悟,“从我见你第一眼起,便知你命不好。长成这样的绝色,如果不能成为权阀正妻,那便只能成为商品,沦为男人的玩物。”
“我跟你不一样。”我低怒。
她冷笑一声,“有什么不一样的,你比我长得还美,以为没男人惦记你?那些寻常男人暂时没把魔掌伸向你的原因,是因为你早就沦落为顶级权阀之间的竞品,而你却不自知!”
“怎么?指望纪凌修保护你?纪凌修那小子为了复仇杀红了眼,明里暗里给宁乾洲下死局。而你爹爹炸死了宁乾洲的挚友,烧死了宁乾洲喜欢的姑娘,那小姑娘以前经常来府上玩儿,看着就登对!施微,你丈夫跟你爹爹给你拉下了这等仇恨,你不会以为宁乾洲会放过你吧?宁乾洲有百万雄兵,纪凌修有吗?你爹爹有什么?他们保护不了你!”
我冷笑,“你不会以为让我给宁乾洲生了儿子,他就会放我一马吧!”
“他不会放过你。”娘亲笑说,“我很了解他的脾气,你如果继续跟他对抗,他早晚还会在你爹面前烧死你。倘若,你学聪明点,兴许你还有坐上权阀正妻之位的机会。”
“我曾经告诉过你,不要跟男人舞刀弄枪,不要愚蠢地跟他们死斗,他们冷静还击的时候,会打的你措手不及!”娘亲探起身子,“你是女人,用你的头脑,用你的美貌,用你的身体去引诱他们!他们就冷静不了!那时候你再下手!”
我摇头。
娘亲迫声,“你给宁乾洲生了两个儿子!就比其他女人更接近正妻之位!想要当权阀正妻,要么你拥有显赫家世,要么你拥有他稀缺的感情。这两者你都没有!那就给他们生儿子!儿子生得越多!你的位子越稳!”
我继续摇头,可悲地看着她。
“我为什么能杀掉姜常卿。”娘亲脸上浮起一丝哀切的快意,笑说,“姜常卿爱了我一辈子,他也馋我身子。你能想象吗?在战场和官场上冷静自持的男人,陷入感情欲望的漩涡里时,有多么脆弱好杀!他自持了一辈子,失控亲吻我的时候,我一枪就怼进去了。”
她醉眼阴毒,笑容甜蜜,“他的妻子,每回看见我,都恨得不行。哦,不,平京城很多大佬正妻,都恨我呢。”
她的眼泪急落如雨,倔强的脸上还是狠绝笑着的,有那么一刻,我看到她眼底不肯流露的破碎伤心。
我悲声,“我不是你,我不想做权阀正妻。我只想跟纪凌修过一辈子!为他生儿育女!把我的爱情,我的忠诚,我的一切都给他!哪怕跟他一起死!我都心甘情愿!”
“就算纪凌修是一介平民,他一穷二白!我也愿意跟他一辈子。”我抑声,“失去所爱之人,多活一秒都是痛苦!”
“没出息的东西!”娘亲抓起桌子上的东西砸向我,“没有力量!没有后盾!没有实力守护你们的爱情,你的忠诚算个屁!爱情多脆弱!一张处子膜就能毁灭你们的爱情!”
“你要有实力!要拴住那些男人的心!让他们的力量为你所用!让他们为你驰骋疆场,为你开路!”她恨铁不成钢。
我愤声,“你到底为什么这般忠于宁家!被困一辈子都不愿离开!甚至不惜杀死那个守护了你一辈子的男人!”
“为什么?”娘亲笑一声,“宁家的天下,可有我三分之一的功劳。我在守护自己的荣誉!这也是我的江山!”
我无言以对,在她的认知里,她所做的一切都有理有据。
哪怕女儿家破人亡,夫离子散都是应该的。
她自私地牺牲女儿的人生,成全她自己的私欲!用她病态扭曲的人生观操纵我的人生!美其名曰,是为我好。
可分明是利用我填补她空虚的人生。
我说,“娘亲,是你想做宁乾洲的正妻对吗?你觉得那个位置,是天底下最好的位置,所以才拼了命想让我坐上那个位置。因为你没资格,你不敢觊觎……”
我咽了咽哽咽的喉咙,“你觉得他会是天底下最好的丈夫,所以你拼了命让我做他的妻子。这是你想做的事情,所以加之于我,对吗?”
娘亲探起的身子重重跌躺回去。
“你不幸福,你渴望幸福。”我低声,“你做了一辈子无名无分的女人,渴望名分。你生不了儿子,就让我生。你想得到一个强大的男人独一无二的宠爱,正好,宁乾洲洁身自好,自律专情。”
“他满足你对男人的一切幻想,但他是你的养子。”我的心凉津津,“你曾经的丈夫太风流,你才会对一个专情的男人如此渴望。”
“你的野心,加之在我身上。”我轻轻发抖,“娘亲,我不会活成你的样子,这太可怜。”
“你养子送给我丈夫一枚子弹。”我低声,“我只想把这枚子弹送还给他。”
我转身离开。
娘亲冷笑,“咱们走着瞧,施微,就凭你这张脸,你注定这辈子安生不了!在这硝烟弥漫的乱世,你如果不攀附一个强大的男人保护你,会有无数男人觊觎你!老娘走过的路!就是你的后路!”
“我自己会保护自己!”我下意识挺直背脊。
转身看她,用手掌横切成刀的样子,虚虚浮浮划过我整张脸,“绝不活成你的样子。”
拉开房门的时候,便见郑褚站在门外,他应该把我们的话都听了去,但他神情如常,深深看我一眼。
我垂下眼帘,急忙走开。
娘亲若无其事听了一晚上的曲儿,戏班子开了夜场,娘亲醉生梦死听了一夜,大把大把金银珠宝往戏台子上扔,丫鬟帮佣们尖叫着哄抢一通,她的笑声快活了一夜。
那边的氛围都是快活的。
我抱着星野和拏云,听着**气回肠的戏子歌声,一夜无眠,次日,天刚蒙蒙亮,我好不容易打个盹,便听外面凄厉的惨叫声划过长空。
我娘亲上吊自杀了。
丫鬟们发现她的时候,身子都僵硬凉透了。
她穿着最喜欢的衣裳,画了精致的全妆,美美地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