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家丁向我围攻而来,我步步后退,似是烈酒的劲儿上来了,全然不畏惧,倒是有几分无畏的勇气,我说,“我哥担心静姝小姐,特意让我来看看,你们敢动我试试!我哥会把你们家踏平的!”
“只是拿回属于沈家的信封,不动施小姐。”
我仗着宁乾洲的势,口出狂言,“什么沈家的信封?整个平京城都是我哥的!区区一个信封!自然也是我哥的!”
家丁向我扑来,抢夺我手里的信封。
“老爷……老爷……”一名家丁匆匆从外面走进来,“宁帅来了,宁帅亲自来了!”
话音落地,便见宁乾洲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他似是从军营过来的,穿着肃穆威严的军装,冷面扫向我。
隐含怒意。
我感觉那怒意是冲着我来的,我好像坏他好事了。毕竟沈静姝在电话里说,她快被宁乾洲逼死了,只字没提她父亲的事情。
“宁帅,您怎么来了。”沈老爷子紧忙上前,“有失远迎,莫要见怪。”
他恭敬邀请宁乾洲上座。
全家人肃然起敬,恭恭敬敬往两侧让开一条道。
宁乾洲一来,我胆子更大了,借着酒劲儿,“我说什么来着!你们敢动我!我哥灭了你们!”
宁乾洲没落座,听及此,他威威目光扫向我,紧皱的眉心松了一瞬。
我借着他的势,上前抢过孩子抱进我怀里,小家伙哭得全身是汗,仿佛认错了妈妈,闭着眼睛,小脑袋放在我脖颈处。
我装腔作势躲在宁乾洲身后,“说不定这是我宁家的种呢。这是我侄儿,谁都不准跟我抢。”
家丁放了沈静姝,她匆匆跑过来从我手里接过孩子。
宁乾洲说,“顺路,过来看看。”
“小女不知天高地厚,贸然登报提分手。”沈老爷子痛心疾首,“我正教育她!未婚先孕着实丢尽沈家脸面!都说这孩子是宁帅的,宁帅您看这……”
“我的吗。”宁乾洲看向沈静姝。
沈静姝脸色白得像纸,低着头不吭声,下意识往我身后躲。
宁乾洲视线跟随沈静姝移动,如猎手盯住猎物,最终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有点酒精上头了,那白兰地度数真高。我无所畏惧瞪他,“你看什么看!沈静姝是我姐妹,都不准动她!她儿子就是我儿子!一点都不能有事!”
似是察觉我喝酒了,宁乾洲懒得跟我废话,他收回视线,“孩子生父没查清是谁之前,沈静姝和孩子若是在沈家出了什么事,沈老爷子,我要来拿人了。”
沈老爷子老狐狸样儿,眉眼微动,“宁帅放心,我的亲生女儿,亲清儿的外孙,自是不会让他们出事。今晚恨铁不成钢,着实冲动了。”
沈静姝感激看我一眼,抱着孩子站回她母亲身边。她母亲睁开眼,带着冷冷恨意看着宁乾洲。
一场荒唐闹剧暂时告一段落,我跟随宁乾洲往外走去,没想到那酒这般厉害,寻常香槟塔上的酒哪有度数这么高的。
时间越久,我醉意越浓,走路都是飘的。
双腿发软,险些摔倒时,宁乾洲有力的手臂揽住我腰身稳住,恍惚中听见他说,“挺有胆儿。”
我猛然推开他,一脚深一脚浅兀自往路边的黄包车走去,报了家名。一路睡回去的,被车夫喊醒。
强撑着一丝清明回到家,雀儿为我准备了洗澡水,端来醒酒汤。我浑浑噩噩泡了澡,穿上丝滑的宽松睡袍,正要睡觉。
便听星野和拏云嘎嘎笑声传来。
推开窗户往外看,便见星野和拏云趴在院子里的草丛中捉萤火虫。
我发酒疯的劲儿上来了,兴奋推开门,“星野,拏云!”
醉醺醺跑进花丛中,抱着两个孩子亲不够。他们拉着我一起捉萤火虫,我那颗被酒精燃烧的心忽而童真,亦是想陪孩子们玩耍。
于是趴进深深花草丛中,扑起一丛丛萤火虫,双手合十,满目星光将闪闪发光的小虫子装进孩子们的玻璃瓶中,我比他们还要笑得开心。
那萤火虫的星光将我和孩子们的眼睛填满。
夜晚深重的露水打湿我睡袍,透过扑朔迷离的萤火虫星光,我仿佛看到纪凌修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他朦朦胧胧沉沦于晦暗夜色里,看不清面容。
“凌修!”我遥遥冲他挥手,敛起松散的睡袍踉跄向他奔去,兴奋道:“你看。”
我将虚合的双手缓缓展开在他眼前,五六只萤火虫冉冉升起在我们之间,星光次第点亮我眼眸,我欣喜看着他,“美吗。”
他眼眸兀深,被星光笼罩,有一种柔情似水的模样。像是沦陷在浩瀚星辰长河里,我总看不清他模样。
“那你不离开我好吗?不走了好吗。”我眼前的纪凌修如梦如幻,像是无数个破碎的梦境,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消失,我忽然踮起脚尖,紧紧抱住他,吻上了他的唇。
这魂牵梦绕的触感,这万年难遇的梦境。这么多年了,纪凌修第一次来我梦里……
直感觉他猛然一震,审定许久,他的胸脯好像开始起伏,感受到难以抑制的冲动汹涌笼罩我,我的腰肢被他用力扼住,勒得我窒息。
他好像在回应我,反客为主。浓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强势压抑的侵略气息。
我的热情被点燃一瞬,忽而嗅到一丝不属于纪凌修的烟草味儿。淡淡的烟草掺杂着一丝丝清清的苦楚,似乎是中药的味道。我大脑一瞬间清醒,却已然来不及了。
被逼得连连后退,倒在花丛中。大脑宕机刹那,再次被卷入渴望已久的梦境里,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与纪凌修肌肤相亲的夜晚。
他柔软的唇,他火热的吻,他羞耻的爱好,他强势的入侵。
与此同时,耳畔传来激烈的枪响声,远处,有人怒吼着唤我的名字,声音嘶哑急迫,似乎想要唤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