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宁乾洲找‘尤物’这种事情,黎莞就算透露出去了,也无伤大雅。在宁乾洲看来,我这都是小孩儿把戏,他静观其变。

那银匠跟三个徒弟忙活了一天,方才将纪凌修送我的钻戒改成了指环。巧匠微雕,抛光打磨,细钻环绕璀璨如星辰。

两枚指环对比,不细看很难区分。我将纪凌修送我的指环戴回无名指上,因为这枚戒指内部刻有我跟他的名字。

宁乾洲送我的那枚指环,我装回盒子里随身携带。

重金放在柜台上,我低声,“如果有人问起,您就说我戒指难取,调整新指环大小。”轻轻敲着柜面,“说漏了嘴,性命难保。”

柜台老板认得我,连连点头,“我们这一行懂规矩,施小姐,您放心。”

他交给我一枚戒指盒,轻轻敲了几下桌面,这是青青文学社的接头暗号。我若无其事将盒子收起。这间铺子,也是青青文学社据点之一。

走出银匠铺,天色渐晚。黎莞邀请我去参加舞会,“你回去也没什么事,不如跟我去玩,我带您见识见识什么叫二奶聚会。全都是有钱人带情妇出席的,去瞧不瞧。”

“不去了,孩子们该到家了。”我低声。

“我跟你说……”黎莞凑近我耳畔,眉眼勾情,“我见过大人物聚众**,好多人一起玩,今晚有个地方在玩这个,你想去见识一下吗。”

我凝神,看向她。聚众**?上辈子我听阔太们八卦过,指群交,多人**的场景。

“不去了。”我说,“要回家。”

黎莞对这个似乎很感兴趣,她凑近我耳畔,“听说,宁瑜今晚会去。”

我微讶。

“今晚有几个内阁高层来平京城,宁瑜负责招待。”黎莞笑,“这几个高层玩的花,我也是听贤风说的。想不想瞧瞧宁瑜那种禁欲大帅哥另一面?咱们躲远点瞧瞧,不碍事。”她跃跃欲试。

“在哪里?”

“离你家不远的那家洋场。”黎莞说,“顺路,瞧瞧去,我好想去玩。”

胡窑洋场?那是平京城的销金窟。有钱人都爱去那里消遣,那里充斥着声色犬马的权色交易,是钱权漩涡中心的一抹风流艳色。据说,那里的地砖都是镶金的,账上一夜的流水都快赶上地下钱庄半月的流水。

那里有最美丽的女人,也有压天手。

我晓得那个地方,但从未去过。

“走。”黎莞牵住我的手,“顺路,我带你见见世面去。”

绣珍带着警卫跟在我们身后,我犹豫徘徊,也有一丝丝好奇。上辈子也听说过这种场所,比妓院都神秘的地方,但我从未踏入过。

我跟黎莞叫了辆黄包车,在胡窑洋场停下。她牵着我的手冲进胡同里,混入人群中。七拐八拐甩掉警卫,噔噔噔噔从后门上了楼。

期间,有人与我擦肩而过将一个东西塞我手里,我怔了一下,不动声色攥紧。

黎莞笑个不停,我才发现,她性子这么野!不过23岁的年纪,瞧着娇嫩又风情。

“你不怕带我玩消失,被怪罪么?”我问。

她脸上闪着光,得意,“贤风会给我兜底,他现在可宠我了。”

有种恃宠而骄的幸福感,她说,“你不想看看吗?我好久没来玩了。”

“怎么玩?”

她凑近我耳畔,“偷看!哈哈哈哈哈哈!”

黎莞数着门牌号,牵着我来到最里面那间,“好像是这间。”

房门虚掩,几个男人坐在沙发上,低声说着什么,里面很安静。灯光很昏暗,我跟黎菀从门缝里往里面看,她说,“宁瑜在哪儿坐着?我每次跟他说话,他都不理我……”

正瞧得出神,我俩忽然被人从身后一掌推了进去,“站在这里看什么,进去,姑娘们都带来了,爷有没有看上的。”

我跟黎莞踉跄冲了进去,身后走进来三五个姑娘,站在我们身边。我俩似乎被误以为是这里的姑娘了,尴尬杵在原地。

我视线飞快扫了一圈,皆是内阁排得上号的大人物,最终,视线落在角落里的男人身上。宁瑜着便装坐在角落的位置,领口微开,似乎几杯酒下肚,状态松弛静谧。

似乎从我们踏入这间包厢那一刻,他就看到我了。

神情便沉郁严肃下去。

宁瑜什么都没说,让人把我们带下楼。

绣珍姗姗来迟,神情挂不住,“抱歉,宁局,我没跟上。”

黎莞尴尬吐了吐舌头,“我们好奇……来玩……”

宁瑜视线落在黎莞身上,有种了然的算计感。抬手示意司机把我俩都送走。

宁乾洲还在加班,我跟黎莞被拎去宁乾洲办公室,进入办公室前,我飞快把宁乾洲送我的指环戴上。

宁贤风闻讯赶来。

黎莞老老实实跪着领罚。

我杵在一旁。

绣珍说了来龙去脉。

“去干什么。”宁乾洲语气没什么波澜,打发小孩儿似的,随口问了句。

我没吭声。

黎莞支支吾吾,“去看宁瑜。”

“胆儿不小。”宁贤风笑了声,“带着施小姐一起去看。”

“施小姐也好奇……”黎莞说,“我俩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宁乾洲不能抽烟,他喝了口浓茶,语气很平。

黎莞支吾,“禁欲帅哥……在洋场……怎么玩……只是看看而已。”她语气里带着撩拨的挑衅,似乎故意气宁贤风,娇嗔风情,“宁瑜长得帅,好奇看看都不行吗。听说他们玩群交……”

我自始至终没说话,看着她表演,配合着她演出。

“好看吗。”宁乾洲问我。

我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宁瑜,他脸色冷郁极致,垂眸立在一旁,却没为自己辩解一句。

我斟酌,“没去过……所以……好奇……”

“你儿子在隔壁写作业,你当妈的,在外面看男人。”宁乾洲笑了声,“群交?”

我面红耳赤。

宁瑜招待内阁高层的大人物,肯定是宁乾洲授意的。那几个高层的癖好,宁乾洲定然是知晓的。

“是对群交感兴趣,还是对宁瑜感兴趣。”宁乾洲多问了句。

宁瑜轻轻皱了下眉头。

我没吭声。

黎莞也不敢说话了,规规矩矩低着头跪在一旁。

“说话。”宁贤风看着黎莞,“莞儿,你说。”

“我们就是对宁瑜感兴趣……”黎莞嘟囔,“因为他不抽烟,不喝酒,还未婚单身,平日里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听说他搞这种事情,我们就想去瞧瞧。”

“宁瑜29岁,莞儿你23岁,也就相差6岁。”宁贤风醋味儿冲天,冷笑,“若是瑜弟不嫌弃,我把莞儿送你了,你俩凑合凑合得了。”

“你说什么呢!”黎莞娇嗔。

宁瑜眼底暗潮汹涌,仍然一声不吭。

我瞧着宁贤风跟黎莞一唱一和,还提及年龄。故意拉扯男女关系,暗中将我扯进去。

事实上黎莞邀请我一起去看宁瑜的时候,我便晓得宁贤风要利用我给宁瑜使绊子了。我像个无知的工具人配合黎莞演出,潜移默化促成了现在的局面。

乐意见他们兄弟暗斗,我装傻充愣就行了。

宁贤风整这么一出,宁瑜怎么可能不搞他人。

我闷声杵在原地。

“看宁瑜。”宁乾洲问我。

我沉默半晌,点了下头。

宁瑜抬眸看了我一眼,眼底浮起冰冷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