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死了,她死在海里了!”
封云婷哭喊的声音宛如掺杂着沙砾,声声泣血,“你在救那个姓温的女人时,你孩子的妈就溺水在离你不远的地方!”
“你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把她一个人丢在海里,自己却活着回来跟别的女人打情骂俏,你对得起她吗?”
封熠寒手中的玫瑰花束落下,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和精气神般迅速垮下肩膀,浑身都在剧烈颤抖。
“不可能的,她没死,她怎么可能死?”
他木然地摇着头否认,走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萧凛深疯狂摇着他的肩膀想要确认,“画画她是不是联合你们一起骗我,她不过是生我的气,怪我说话不算数不给萧家投资?”
眼泪顺着他刀削般的脸颊滑落,看向萧凛深时眼里是满满的哀戚。
他希望能从萧凛深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
可是萧凛深却第一次用行动忤逆了他这个长辈,推开他后退一步,用失望的眼神将他一寸寸凌迟。
季鸣溪忍无可忍,再次暴起一个拳头将这个癫狂的男人撂翻在地。
他指着地上满目死灰的男人,双目猩红,一句句指责他。
“我们有没和你说过画画不见了?”
“但你是怎么说怎么做的,你不关心她的死活抱着别的女人离开时,画画被海浪卷走……”
说到最后,他再也说不下去,蹲下来抱头痛哭起来。
因为他知道,无论他们再说什么做什么,他们的画画都再也回不来了。
正当几人都处在巨大的哀伤中无法回神时,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封熠寒骤然全身蜷缩成一团,剧烈**起来。
而此时的封云婷这才想起封熠寒本就患病,担忧地上前抱住他,泣不成声。
“熠寒,你怎么了?别吓姐姐……”
她一声声地呼唤着,可是封熠寒此时早已意识模糊不清,宛如进入地狱般一会儿烈焰灼身,一会儿如坠冰窟。
没人知道,就在刚刚,他倒地的那一刻,那些封存的记忆犹如泄洪的洪水般早已将他淹没,同和云舒画葬身在海底。
在那个灰扑扑满是暗色的村庄,那个脸上长着胎记的小女孩趴在树干上哭。
她的眼泪似星河里的水,竟将她脸上黑黑的颜料冲成一条黑色可爱的小蚯蚓。
他蹲在地上,看她哭,好像听到自己的心也在哭泣。
他也好想哭。
可他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哭了?
那个又乖又好哭的小女孩拉着他的手,趴在他肩头,最后越来越大胆一把抱住他。
他对她的触碰,也从最初的抗拒到接受,到最后的喜欢。
当时他就在想,如果这个小不点知道他有肌肤上饥渴的病,在逐渐贪恋她的拥抱后,是否会嫌弃他是个怪物?
那一年在那棵树下,对着树洞,她许下了许多关于母亲哥哥的愿望。
而他,却也将自己的心思藏入树洞。
他说,“我要我的小哭包成为我的新娘!”
儿时的记忆,每一个有关她的一颦一笑都在凌迟着他的心脏。
“啊……啊……”
痛苦的哀嚎声,如跨越千年的懊恼找到释放的出口,响彻整个别墅。
就在刚刚。
封熠寒破开了那个上锁的记忆盒子,那遗忘的肌肤饥渴也犹如山洪爆发般势不可当。
可是唯一能治愈他的人死了。
他的画画死了!
一想到她死在他救人不远处的海底,他整个身体就似被无法分尸,连带着灵魂也七零八落,无法再拼凑完整。
在巨大的身心痛苦中,他狠狠咬在手腕处那个曾被云舒画咬过留下牙印的地方,生生将那块肉咬了下来,混着血和肉彻底陷入一片黑暗,晕了过去……
*
温霖手上捧着两份护照推着轮椅上了飞机。
商务舱里,身旁的女人在接触到路过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时,下意识身体往他怀里缩不住地颤抖。
温霖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用围巾将她裹好,覆在她耳边安慰,“别怕,你会恢复的,国外那边的医疗技术会让你恢复原样的,你的手也会好的!”
他将云舒画抱到公寓舱的**,为她盖好被子,再三保证出去打个电话就回来,**的女人才似相信般松开了手。
关上门,他来到距离很远的厕所关上门,回拨了助理打来的电话。
“你刚才发来的信息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封熠寒的肝脏能和那个孩子匹配?”
温霖的声音第一次冷得可怕,电话那头的助理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助理不知道为什么自家总裁要他查孩子的近况,为什么会关心那个封总的私事,只当是传闻中这两个总裁的关系是真的。
于是助理冷汗直流,只得顶着压力开口,“据医生说,好像……好像封总就是那个孩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