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机场,拖着行李箱的人稀稀拉拉,但都有三两个家属作陪。

云舒画形单影只,听着广播里的登机提示音,回头望了眼候机大厅不远处正在播放的财经新闻的Led电视。

电视上的封熠寒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

他刀削斧凿的俊脸望向镜头的样子就像正在透过屏幕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云舒画赶忙攥紧了行李箱,转身快步进了检票口……

萧家,凌晨五点,天微亮。

封熠寒连夜让李特助开车回了京都萧宅。

此时手上还打着石膏。

他快步上楼去敲云舒画的打房门,寂静一片。

“画画,我有话和你说,你开门好吗?”

封熠寒压低声音喊着,半晌没得到回应的他右眼皮直跳。

直觉让他按下门把手,门竟兀自开了。

封熠寒呆站门口,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彻底石化。

早上六点,萧家人全都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消息。

不多时,李特助满头大汗地跑进来告知了查到的消息。

“刚查到,云小姐她已经坐凌晨两点的飞机去M国了,刚刚封总也订最快一张八点的机票跟着去了,回来让我和你们说一声。”

封云婷闻言捂着胸口不可置信。

她手中还拿着早上封熠寒在房中发现的云舒画留下的书信。

上面写着她对封云婷和这个家满满的不舍,但又做了错事不得不离开。

封云婷不明白云舒画做错什么事,有什么苦衷?

明明她过几天就要和顾霖一起出国,又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独自前往。

她那么乖又能做什么错事呢?

萧凛深整个人也就跟傻了般一动不动,深深自责是那天的行为吓跑了云舒画。

此时一旁默不作声的管家开口了。

“太太,我可能知道小姐为什么走?”

说着,管家从兜里掏出一张粘合好的b超单放至茶几上。

“上次,我看见云小姐偷偷自己去楼下扔垃圾,原本也没注意,但经不住我遛狗的时候,旺财撕破了那袋子,里面就露出了这张撕碎的b超单。”

管家神色凝重了些,意味深长地瞥了眼神色逐渐慌乱的萧凛深,欲言又止道,“我想,小姐她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才走的。”

封云婷拿着那张b超单瞪大了眼珠,“一个多月,这孩子到底怀了谁的孩子,当时她也不认识顾霖啊。”

萧父拧眉,神情肃然看向管家及周围的佣人,“这件事你们要守口如瓶,不然后果自负,明白吗?”

下面的人立马垂头称是,管家也慌忙挥退了其他人。

萧父坐至封云婷身边安慰道,“别担心,熠寒肯定会把她带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叫她把孩子打了……”

话还没说完,萧凛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爸妈,这孩子不能打!”

封云婷和萧父齐齐错愕地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何反应这么激烈。

萧凛深垂着头,欲言又止了好半晌才嗫嚅着唇找到自己的声音。

“她的孩子……其实是我的!”

他的话如五雷轰顶般砸在两人头上。

下一秒,萧凛深的脸就被萧父狠狠扇向了一边。

“畜生!”

或许萧父没想到,他不过也是想填补一下年轻时的遗憾,找一个女儿,没想到却将家里搞得乌烟瘴气。

所有人都以为封云婷会气得直骂儿子,哪曾想她却抹了把脸上的泪,笑了。

她一把拉起地上的萧凛深,脸上的笑愈发灿烂。

“傻儿子,你咋不早说啊!”

“如果孩子是你的,我们画画就不用吃打胎的苦了,她还是能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多好啊!”

“我终于可以当奶奶了,好久没抱肉嘟嘟的小可爱了……”

说着,她欢欢喜喜就如年轻了十岁般蹦蹦跳跳上了楼。

萧父都懵了,不明白自己老婆的接受能力怎么这么强?

而萧凛深则唇角一抽,抹了把脸上还没完全发挥作用的眼泪激动起身。

他匆忙冲上楼开始收拾行李,边拿衣服边打电话给助理订最快的航班去M国。

此时的萧凛深心急如焚,整颗心早就飞到云舒画身边。

一想到她得知自个怀孕的这些日子,该是多彷徨无助,他的心就如针扎般密密麻麻地疼。

更是自责没有及时发现她的异样。

当时绑架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其实是想要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而楼上,封云婷正喜笑颜开地同在机场的封熠寒通着电话。

“熠寒,我快做奶奶了,你可一定尽快帮我把画画找回来啊,你告诉她,妈不会责怪她的……”

封熠寒在电话那头一头雾水,打断封云婷的喋喋不休,“姐,你什么意思?什么奶奶?”

封云婷语气亢奋,对着手机话筒大声喊道:“画画她怀孕了,是凛深的,你说我是不是当奶奶了?”

封熠寒此时拿着机票正在检票,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时,脑中如有一道惊雷炸响。

他的画画……竟然怀孕了!

而封云婷居然说这孩子是他好外甥的?

那孩子,不应该是他的吗?

这一刻,他无比想立马找到云舒画,想询问她离开萧家的原因。

即便她不喜欢他,她也没必要离开萧家。

如果她要和他断绝关系,他愿意离开这里不再骚扰她。

因为她一旦离开萧家,就没有家了。

飞机冲上云霄,封熠寒倚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绵软的云层,眼眶酸涩一片。

他想,这次找到她,他一定要跟她坦白自己的身份。

告诉她那个在乡下里和她一起挖地瓜,一起跑去树洞下吐露心声的男孩,其实就是他。

曾经儿时的他看起来比同龄人瘦弱矮小。

所以他隐藏了自己的年龄,谎报小了几岁。

他曾经很怕她责怪当年他没有在约定时间带她走,从而生气不理他。

但现在走到这一步,他不想再隐瞒。

无论她的决定是什么,他都尊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