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峰,你别管我,我要亲自来!”李霁月拿起毛巾开始细心地替李言初擦拭脸上的污血和汗渍。

“那属下再去打点水回来吧。”赵峰张了张嘴,想劝却又觉得无从开口,只能叹了口气,无奈地退到一边站着。

“去吧。”李霁月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一丝停顿。

她轻轻地将李言初的衬衫纽扣一颗颗解开,虽然衬衫的纽扣样式有些古怪,但好在跟现在衣服上的纽扣差别不大,所以倒也摸索得很快。

“这纽扣设计得倒挺别致……”她一边自言自语地解开衬衫,一边继续细致地替李言初擦拭胸口和手臂上的伤口。

伤口不算太深,但看起来也足够让人心疼。

李霁月轻柔地将浸湿的毛巾沿着李言初的皮肤缓缓滑过,沾染了血渍和灰尘的肌肤渐渐露出了原本的颜色。

她一寸一寸地擦拭着,从李言初的脖子到肩膀,再到手臂,再到腰腹,连脚腕都没有放过。

每擦拭一处地方,她都要仔细地检查伤势,生怕有什么漏掉的地方。

“李公子,你不能有任何闪失。”她心里暗暗念叨着,眉头紧紧皱起,额角还渗出了一层细汗。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赵峰又端了满满几盆热水进来。

“将军,还是让我来吧,您这样——”看到李霁月一脸认真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开口。

“不用,我都说了我自己来!你就去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打扰就行了!”李霁月抬头瞪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恼火。

赵峰咽了咽口水,见她这样坚决,也只好点点头,放下水盆后转身出去了。

“李小姐,大夫来了。”赵峰在门外低声说道。

“让他进来吧。”李霁月赶紧将李言初盖好被子,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尽量平静地说道。

大夫是一位年近花甲的老者,银丝斑白,面容慈祥。

他拎着药箱快步走进屋子,看到**的李言初,立刻熟练地为他诊脉。

“伤势倒不算重,只是失血多了些,加上有些疲劳和惊吓,所以才昏厥过去。”

“开些温补的药,调理一下,养上个一两日,应该就能醒来了。”大夫一边替李言初把脉,一边捋着胡须轻声说道。

“那、那他的身体会有后遗症吗?”李霁月有些紧张地问。

“放心吧,李小姐,这位小哥的身体底子很好,只要好好调养,不会有大碍的。”大夫微微一笑。

听到大夫的话,李霁月总算松了口气。

“那就麻烦大夫了,赵峰,送大夫出去。”她赶忙站起来,微微欠身。

“是。”赵峰立刻上前扶着大夫的胳膊,恭敬地把他送了出去。

李霁月长长地呼了口气,看着**依旧昏迷的李言初,心情终于平复了不少。

她小心翼翼地把李言初身上稍显凌乱的被子重新整理好,又替他把枕头垫高了一些。

忙完所有事情,李霁月这才有时间真正静下心来,坐在床边好好端详李言初的脸。

这个她一直以来只能通过声音沟通的“上仙”,如今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躺在她面前。

李霁月慢慢俯下身子,凑近细细地看着他的五官。

即便脸上还有些泥土和血迹,但她依然能看出李言初的眉目很清秀,眉宇间似乎总带着一股不羁和随性。

闭上眼的时候,这种感觉收敛了几分,更多的是一种少见的宁静。

“原来你长这样……”她轻轻地喃喃,声音很低,就像是怕打扰他似的。

李言初的鼻梁挺直,双唇薄而紧抿着,脸部轮廓分明,看得出来平时没少运动,或者说,是被迫运动?

想到这里,李霁月忍不住笑了笑。

毕竟她可从没听他说过自己做过什么正经事,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抱怨老板、抱怨同事、抱怨加班……可看他这身结实的肌肉,不像是成天坐办公室的样子。

“原希望你快点好起来,等你醒了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李霁月低声自语着,心中莫名有些复杂的情感涌动。

她伸出手指,轻轻拂过李言初的额头,又滑过他微微冒出胡茬的下巴。

李霁月的手指微凉,与李言初的皮肤接触时,仿佛能感受到他体内血液的温度。

“真的是他……真的来了这里……”李霁月轻轻叹息了一声,心中那股酸涩和感动慢慢地涌了上来。

时光流逝,夜幕悄然降临,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给原本安静的屋子蒙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

也许是因为白天奔跑得太急了,她忽然感觉眼皮沉重地抬不起来。

她勉强支撑着精神,可脑袋却不受控制地往下点,最终无力地靠在了床沿。

李公子亲自来了……他是被人追杀了吗……他现在还好吗……各种念头交织在李霁月的脑海中,但疲惫却像潮水一样涌上,冲散了所有思绪。

她的头慢慢垂下,终于靠在了床边,沉沉地睡了过去,渐渐的房间内只剩下她轻微的呼吸声。

夜深人静时,**的李言初忽然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模糊,脑袋昏沉得像灌了铅一般,眨了眨眼睛,目光慢慢聚焦,入眼是一片柔和的粉色床幔。

“嗯?粉色床幔?”他愣了一下,努力地回忆着之前发生了什么。

“我这是……在哪儿?”

李言初用力摇了摇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然后记忆像潮水般涌上来,RPG、爆炸、翻车、烟雾弹……最后他被人扑倒,紧接着脑袋一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试着转动脑袋,刚想稍微活动一下脖子,视线就捕捉到床边蜷缩着的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很瘦小,似乎睡得很熟。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映出那张安静而精致的侧脸。

李言初几乎是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努力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霁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坐起来确认,却扯到了伤口,疼得他猛地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