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啊三叔。”柏哥儿一皱眉,就牵扯到了眉骨那儿的伤,疼得他一呲牙,嘶了一下,缓了会儿这才继续道,“那俩人大白天的蒙着脸,上来一句话也不说,就把我们往巷子里拖,还直接动了手,那架势,怕是要把我跟桂哥儿打掉半条命……这一看就是寻仇。”
话又说回来了,他跟桂哥儿,俩人还是在学塾中读书的少年郎,哪里来的这种深仇大恨?
柏哥儿方才走一路想了一路,愣是想不出来他跟桂哥儿这是招惹到了谁。
喻三豹眉头皱得老高。
难道是他做生意得罪了什么人?
这就不好说了,他们喻家商肆越做越红火,是挤占了一些商户的份额。但……
若是做生意得罪了人,也没必要把气都出在孩子们身上吧?
桂哥儿也就才十岁!
喻三豹越想越光火。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晌午他出去办了会儿事,回来的时候店里头就一片狼藉。
却是有两个蒙面人冲进来,把店给砸了!
店里伙计都还没反应过来,店里的柜台,摆放架,就被他们推倒了大片。
好些精致的小玩意,都摔了一地。
等店里那两个伙计冲上去阻止的时候,那俩蒙面人跑得飞快。
喻三豹看着一地的狼藉,陷入沉思。
早上柏哥儿跟桂哥儿刚被人打了,下午家里的店被砸了。难道真是生意上得罪了什么人?
“三爷,这,这可怎么办?”伙计都快哭了。
他们来这店里做工,几位东家对他们都很好,晌午还有双荷姑娘给他们做饭,工钱也不低,简直是再好不过的活计。
“没事,收拾一下。”喻三豹反过来安慰道,“人没事就好,东西还是身外之物。你们把这些货物清点下,有什么损耗记一下。登个册。”
两个伙计都感动的很,抹一把泪,赶忙去清点损失了。
喻三豹出门去找了谢二捕头,报了官。
等喻三豹从衙门回来,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
槐哥儿一身武艺还好,柳哥儿身子骨向来弱一些,要是也遇上那些贼人可怎么办?
槐哥儿正好也从无名道观那回来,见两个弟弟脸上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当即就双眼冒了火,拳头也硬了:“谁干的?!”
喻三豹把今儿的事跟槐哥儿一说,槐哥儿也是火冒三丈。
生意上的问题,要用这种下作手段?!
槐哥儿略一思索,道:“那今儿下午柏哥儿跟桂哥儿再在家里休息半日,我跟夫子说一声,早些下学,去柳家别庄接柳哥儿。”
喻三豹点了点头,有槐哥儿在,足够让人放心。
然而,槐哥儿跟柳哥儿却并没碰上什么异常。
喻三豹猜测,难道对方这是报复完了?
柏哥儿跟桂哥儿原本没打算回家,但恰巧赶上杏杏来县里头看他们,这下是瞒不住了。
杏杏一看到两个哥哥鼻青脸肿的样子,圆圆的眼里便泛出泪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柏哥儿跟桂哥儿吓得,赶忙哄杏杏。
杏杏心疼的一边抹眼泪一边从自己腰间的香囊里翻翻翻,翻出一小盒去血化瘀的膏药来,非要亲自给柏哥儿桂哥儿上过药,这才不哭了。
“……也太坏了,二哥哥跟四哥哥又没有惹到人,为什么啊……”杏杏一边哽咽一边小声念叨,“坏人出门就摔跤!摔掉牙!”
柏哥儿跟桂哥儿见杏杏这么紧张他们,心里暖洋洋的,又听到杏杏在小声念叨坏人摔掉牙,两人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范星如听说了这事,特特回家让他爹娘帮着查了查,也没查出来是哪家做生意的要对喻家人不利。
某日槐哥儿一如既往的练完武从无名道观回来,半路却遇到了几个浪**子正在调戏一女子,想要把那女子往树林子里逼。
那女子衣衫都被撕破了,哭的双眼通红,看着可怜极了。
槐哥儿自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把那几个浪**子直接打跑。
女子哭得不能自已,说是来这马坡县探亲,不曾想还未找到亲人,却碰上了这些流氓拦路。
槐哥儿听得唏嘘,把自己外裳脱下来,让那女子披上裹住身体。
女子又是一番道谢,自称叫颐雯,求槐哥儿把她送回县城客栈。
槐哥儿想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么一个纤纤弱质的女子,若是路上再遇到什么坏人,那他真是罪过了。
这般想着,槐哥儿左右也要回县城,便应了下来,牵着马一路送颐雯回了她入住的客栈。
颐雯感激极了,亲自斟了一杯茶,双手奉给槐哥儿:“……谢谢恩公,恩公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槐哥儿不疑有他,一仰而尽。
他喝完茶,便起身告辞。
颐雯却拉住槐哥儿的袖子:“恩公,不多坐会儿么?”
槐哥儿赶忙抽出自己的袖子,察觉出不太对劲来,只觉得头晕沉得厉害。
“你……”
他努力瞪圆了双眼,想去看清颐雯的脸,但整个人却天旋地转一般,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颐雯“啧”了一声,拿脚踢了踢槐哥儿的腿:“恩公?”
槐哥儿昏沉得如同死猪。
颐雯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伸手解开了自己腰带……
……
“喻三爷!”
外头一个衙差匆匆跑到喻家商肆来寻喻三豹,脸色难看得紧。
“这是怎么了?”喻三豹赶忙迎上去,心底却突然浮出一抹不详的预感来。
那衙差压低了声音:“……三爷,你快让四爷去寻柳大学士,让他找关系运作运作——你家大公子,喻永槐,被人发现**良家女子,人赃并获,现已经被抓到了大牢中!”
轰隆隆!
喻三豹脑子里惊雷闪过,劈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傻了,但下意识的,喻三豹还是脱口而出:“不可能!”
槐哥儿绝不是那种人!
衙差脸上颇有些一言难尽,他压低了声音:“……喻三爷,当时谢二捕头在,是他亲手抓的你家大公子,这总做不得假。也是谢二捕头让我来通知你……喻三爷,您可得抓紧了。”
喻三豹掐着手心,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