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就有个医馆,大夫很快被请了过来。

大夫给她们紧急处理过伤口后,好心的路人,临街店铺的人,帮着把人送到了医馆。

卫婆子见她们在场也帮不上什么忙了,这才带着杏杏,返回了喻家的马车。

喻家的马车继续往威北侯府那儿行去。

只是这会儿,卫婆子跟李春花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想也是,好好的赴宴的路上,突然遇到这种惨事,换做是谁,谁也难受得紧。

唯一庆幸的是,当时那失控的马车冲撞过来时,他们躲开了。

不然,怕是这会儿躺在医馆里的,还得多上她们几个……

卫婆子一想就后怕得紧,抱紧了杏杏。

她老婆子一把年纪,出事就出事了,可她的杏杏,年龄还这么小,平日里碰破些皮,她都要心疼的不行。若是遇到这等事——卫婆子打了个寒颤,她想都不敢想!

杏杏大概是感受到了奶奶的恐惧,小手安抚似得拍了拍卫婆子的肩膀。

李春花脸色发白:“……那位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

她前些年还想着再生一个,但这么多年,大概是缺了点缘分,一直没怀上,李春花也就作罢了。

可看到旁人小产洇出的那些血,她还是看得心里难受极了。

杏杏小声道:“……怕是保不住的。”

那位夫人月份尚浅,八成也就堪堪满了三个月,更何况除了头上的撞击,她肚子还受过撞击……

这孩子是决计保不住的。

甚至,杏杏都不能打包票,她的药丸能帮那位夫人吊住命。

马车里气氛不再像刚从喻家出来时那般轻快,染上了一些沉闷。

杏杏她们救人耽误了一些时候,哪怕她们出门很早,但等马车到了威北侯府时,时间也不算早了。

卫婆子在下马车前就低声同李春花交代道:“……虽说我们遇上了这种事,但咱们家没人受伤,这是不幸中的万幸。眼下咱们是来参加威北侯老夫人的寿宴的,咱们总不好苦着一张脸进去。一会儿下了车,这事就不提了,也免得给人家威北侯老夫人的寿宴添烦恼。”

李春花点头,叹了口气:“娘,你放心,我晓得的。”

卫婆子又看了李春花一眼,她大概是看出那夫人小产对李春花的情绪影响有些大,又破天荒的多加了一句安慰李春花:“……槐哥儿柏哥儿你都养的极好。有这两个孩子,这辈子你都不必发愁了。”

李春花一怔,知道婆婆是在安慰她,哪怕怀不上旁的孩子也没什么,她心中一暖,应了声是。

卫婆子领着李春花跟杏杏在威北侯府府门外下了马车。

外面雪还在下,这次卫婆子她们来威北侯府就只带了一个丫鬟,李春花给卫婆子撑着伞,丫鬟给杏杏撑着伞。

威北侯府门房那几个婆子丫鬟在那候着,显然是在等着引客,一开始婆子丫鬟们还有些不大积极,老神在在的,但等卫婆子拿出请帖后,表明身份说她们是镇西将军府的人之后,那些婆子丫鬟瞬间变了态度,一个个热情又殷勤的围了上来。

这个抢着说:“老奴来给几位贵客引路。”

那个争着道:“奴婢来给几位贵客打伞。”

卫婆子都有些懵。

李春花也懵。

杏杏倒还好,隐隐猜到了,大概是威北侯老夫人交代过什么。

威北侯府的丫鬟婆子三四个围着卫婆子她们,殷勤备至的把她们送到了后院暖阁。

这威北侯府不愧是京城百年侯府,气派极了。

卫婆子强力抑制着自己的嘴,才避免了自己露出没见过世面的神色来。

李春花小心翼翼的跟在卫婆子后头。

杏杏大概是因着跟威北侯老夫人关系还算可以,则要轻松一些。

等到了暖阁,里头已经坐了不少夫人小姐了。

引路的婆子丫鬟们很是殷勤的把卫婆子她们送到了座位上,又赶忙嘱咐丫鬟给贵客倒些热茶。

这态度之殷勤,引得附近几位夫人都频频侧目。

卫婆子她们毕竟是刚来京城,参加过的宴席满打满算都不超过三回。

这会儿暖阁里的这些夫人小姐们根本就不认识她们。

见威北侯府的下人待卫婆子她们这般殷勤,都心下直犯嘀咕,这是哪家的?若是京城那些有名有姓的权贵,她们怎么都没见过呢?

卫婆子她们更是还有些不太习惯,略有些拘谨。

引路的丫鬟婆子们离开后,附近的夫人小姐们便赶忙过来打招呼:“……这位老夫人看着眼生,不知道是哪家的?”

卫婆子稍有些僵硬,但想到自己的三品淑人诰命,多少还又有了些底气,缓缓道:“……我是镇西将军府上的。”

一听是镇西将军府,倒是在这些夫人小姐们中炸出了不小的水花。

一时间好些人都看了过来。

卫婆子跟李春花那叫一个如坐针毡。

“镇西将军府?就是那位大破西狄,生擒西狄王太子的少年将军府上?”

“还能有哪个镇西将军?我可听说了,咱们大夏建朝这么久,这般年轻的镇西将军也是头一回。真是英雄出少年!”

“哎呀,听说镇西将军还未婚配……”

这些窃窃私语,杏杏耳聪目明,听得清楚。

她不禁心中感慨,大哥哥真是香饽饽啊。

有那种反应快的,已经过来笑着攀谈拉关系了。

卫婆子跟李春花被众人的热情都搞得有些目眩。

更有大胆的,假借开玩笑,笑着问了出来:“听闻镇西将军少时就上了战场,至今还未曾有婚配……”

李春花心里咯噔一下,赶忙道:“有了有了,前些日子已经跟人定了亲,我们府上已经在挑黄道吉日请媒人上门下聘了。”

因着先前只是送了订亲信物去,还没有正式提亲下聘,喻家不想唐突了岑月宜,再加上江泰侯夫人一直不甘心这桩大好的婚事被岑月宜订了去,一直没往外宣扬,是以外头的人还不知道,镇西将军跟江泰侯府的嫡长女订亲的消息。

这会儿乍然一听镇西将军竟然已经说了人家,好些有意向的人家都傻了眼。

谁啊?谁下手这么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