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辽文西夏文被当作天书,他倒是没说错。
清代的很多学究文人,都为了研究这两种消亡了近千年的,源自汉字却又结构组合更为随机,笔画构成更加随意的文字,付出了毕生的心血。却终因考据过少,而碌碌无果。
但坊间却是有高人号称这文字没什么难的,无非就是故意将文字结构偷梁换柱、李代桃僵、混淆视听,其实并不难解。
明墉就见过一位,他就将一块西夏的古寺碑拓片,解得是文字通畅丝丝入扣。实际上此人的方法也十分简单,就是考究这寺的历史由来,而后翻阅相应经书,通过模块化对照一一筛选,找出有整个意思覆盖的字中最相近的而已。
就像他破解的那块,就是出自《华严经》中一段:
“尔时世尊在摩竭提国,阿兰若法菩提场中,于一切法成最正觉,智入三世悉皆平等,其身充满一切世间,其音普顺十方国土,譬如虚空具含众像,于诸境界无所分别。”
拓片上原文六十五字,解出也是六十五字。且“法”“其”“一”等的相同位置,原字也相同。
这等解法看似说法颇为得当,方法简单粗暴,却因为得不到任何佐证,而被文人墨客嗤之以鼻。
可明墉对这位高人的说法却颇以为然。他也认为仅凭现存的上千字,却穷其一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的,还不如用粗笨方法解得通的来得更为实际。比如你卖人一件东西,自己都说不出个来历出处,当然不如能解释得合情合理为好。
所以明墉端详了一会碑文,凝神静气慢慢开口说道:“这碑上加落款一共五十二字。全篇翻译如下:‘大辽国皇帝敕造千禅塔寺,供奉佛家至宝舍利,望慈悲永济、香火常盛。是以庇佑万民、保境安邦、福泽众生、恩被后世。恭宗天庆元年。’”
说完他又是长吁了一口气。
盛思蕊听他这般就完整地给解出来了,不禁惊讶道:“我可真得对你刮目相看了!没承想你竟有这般本事!”
她只顾着看碑文不住称奇,却没看见明墉在偷偷抹掉额上掉落的汗珠。
其实他根本就不懂什么辽文,不过话既然已经吹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绞尽脑汁在那里对着字数,用尽平生所学费尽心力胡编出来。结合他仅知的辽帝年号,加上他的确见过不少寺中碑文,还怕被发现破绽,硬编出这没有任意两字相同的五十二字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