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醉眼惺忪之际恍惚间就仿似马四赵五就在对面举杯畅饮,一揉眼,人却不见了。
他想起马四死在袁世凯手上这件事,就借着酒醉问道:“袁大哥,小弟有一事请教!”
“贤弟但说无妨!”“不知我那马四哥为何死在你手上?”
在座的其余将领闻得此言,顿时鸦雀无声,就像酒突然醒了一般。
袁世凯怔了一怔长叹一声,揉揉眼睛道:“白安呐,说起这事,我就心中悲痛!”
说罢他仰头猛饮了一杯,重重一顿道:“当时我受了李中堂的举荐挂帅操练北洋新军,想中堂大人练出的官兵都是何等的英武强悍,我一区区外人又能如何轻易指挥呢?
中堂大人深知我的难处,临行前将他随身佩戴的象牙柄手枪和马四哥一并给了我,我焉有不知大人深意的道理!这一人一物就是要帮我在关键时刻树军威的!
果不其然刚刚到任,下属就有怨声满腹,对将令是百般阻挠,阳奉阴违。关键时刻马四哥毅然挺身而出,帮我建立秩序,降服众将。
没有四哥,我们北洋新军还不是一盘散沙,哪里能有今日般势如猛虎呀!我对他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可谁知……”
说到这,袁世凯长叹一声,轻捶额头似是悲难自抑,李白安忙追问。
袁世凯缓过气来叹道:“后来我就接报四哥在外面嫖宿,白安你可知道我北洋新军军法森严,明令规定‘嫖宿不归者斩’。
我心想定是有些小人在撺掇,李中堂手下的亲随、我的左膀右臂怎会干出此等事,再加之小站远离市镇人烟,想嫖也没地方去,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谁知四哥接连失踪了几天都没出现,我两度升帐均不见归,我派人去找,他却满身脂粉酒气地回来了。
我军中同样不准饮酒,可我念及李大人和他的恩情,只是规劝他万不可再这样了。可他全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竟三番五次地犯戒,屡次犯下军规,惹得手下说我偏袒,议论纷纷军心动摇。
可我还是忍了,谁知一日升帐,他却大醉来到帐中,满嘴胡言乱语,我之前曾告诉他你喝醉了就悄悄回自己帐子去,可他却偏偏如此。
帐中的将领看不顺眼,纷纷指责他要他认错,要我按军法处置他,可我还是于心不忍,告诉他只要他认个错,任打二十军棍也就罢了。
可他却对我张口就骂,那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还说要带部属走,手下将领一听更不服气,纷纷要我秉持公正一视同仁。
我再次规劝四哥,可他竟欲把刀对我,当时我是势成骑虎,如不杀以立正,别无他法,所以我只得拔出中堂大人的枪当众……”说完,袁世凯神情沮丧,拍着额头,似有呜咽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