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心月过来说:“相公,不必太难过了,毕竟你也尽力了!”李白安看着她将那女孩的尸体放到甲板上说:“帮她洗洗干净,穿戴好了,等到了远海给她海葬吧!”

突然旁边有人一声大呼,扑上来摇着那具尸身放声大哭:“女儿呀!女儿呀,女儿呀!你怎么就死了?我对不起你呀!”正是适才寻女儿那老者。

李白安蹲下劝道:“老先生,她是不堪受辱,自刎而死的,倒也是节烈的性子。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必太难过了!”

那老者苍白的胡须已沾满涕泪,早就哽不成声,旁边几个被救上来的女孩也哭成一片。

李白安见甲板上刚救上来的几百人中多数也跟着号哭了起来,想必都有亲人丧身贼手,但恐事态失控,忙叫心月等人帮忙劝抚。

众人一番来回安抚之下,哭声才不至惊天动地,也慢慢地低沉下来。

这时船长已带人送上些毯子、垫子等物,又拿来了饮用水和吃食,然后拿着大喇叭说道:“受难的人们,我是船长。出于人道主义原则,我把你们救上了船。但船现在是满员航行,没有多余的舱位给你们,你们只能住在甲板上了。我会定期派人给你们送些饮用水和食物,但数量也只能维持你们的生存,这是我能做的最多的了!我看你们都是中国人,就在船上忍耐几天,到了广州你们再另寻生计!”

这时有人突然站起来叫道:“我们不能回大清!我们都是在家乡活不下去才被迫到印尼谋生的!叫我们回去岂不是送死!”不少人也站起来呼应,甲板上顿时又乱了起来。

船长拿着扩音器叫了几遍都没能压制混乱的局势,只得叫水手向天鸣枪,几声枪响过后,人群才恢复了平静。

船长继续说道:“我也不想多带几百人多航行几天,既危险又会使我们的给养消耗干净。刚才我已经联络了沿途的棉兰、吉隆坡等港口,没人愿意接纳你们,我能留下你们已经是最大的人道了!如果你们不想回去,那就只好选择跳海了!”说罢,耸耸肩头也不回地走了。

甲板上这才彻底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开始默不作声地吃喝着,不知在想什么。

那死去女孩儿的妹妹哽咽着帮心月一起清理尸身,那老先生也停止了抽泣,双目浑浊地望着女儿的尸身说不出话来。

李白安见他穿戴得体富贵,就像是清国德高望重的乡绅一般,就向钱千金使了个眼色。

钱千金会意,蹲下去对老者说:“这位老先生有礼。不才姓钱,我等都对适才同胞的遭遇深感痛悲,更深恨恶极暴徒的滔天罪行!可听船上广播,暴行似乎突然发生。我看阁下必是胞族人中德高望重、身份崇高、一言九鼎之士,可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一二?”

钱千金见是老者,言语中多了些文绉绉的拐拐绕绕,听得李白安等很不适应。

那老者又平了平心气儿才说道:“钱先生高看了!在下虽读过几年书,但连秀才也没考过半个。加上来这南洋蛮夷也有三十年了,日常言语粗糙惯了,说不得什么咬文嚼字的话了。不过这件事的来由还是清楚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