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

“楼上。”

“带我过去。”

“呃……”男子轻轻咬着下唇,似乎有些苦恼。

“怎么?”

“我们这有个规矩,没有定下要服侍的人,是不准上二楼的。”

惟愿不假思索地道:“那就你了。”

“呃……我们这还有个规矩……”

“一次性说完!”

“是是!客人选定小倌之后,小倌会将自己的标记递到客人手里,楼上的姐姐看到了,就不会阻拦。”

“标记?”

“每个小倌都不太一样,有的是皮鞭,有的是绳索,有的是口枷……”

“你的是什么?”惟愿问。

男子的手移到后侧腰间,只听几声叮叮当当,他伸出双手,掌心托着一条长长的铁链,铁链一端是手柄,另一端是一条小巧的黑色项圈。

惟愿没动,男子不安地抬头,道:“您要是介意的话,我给您换一个,保证给您把人找到。”

“不用这么麻烦。”惟愿拿起铁链一端的手柄,淡淡扫了眼末端,“项圈自己能带吗?”

“能、能!”

两人这边的动静引来不少人的注目,惟愿淡淡扫了一圈,她倒不担心明日‘成二夫人**小倌’的传闻会传遍大街小巷,在坐的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不会乱传,何况她极少见人,大概不会有人认识她。

守在二楼梯口的人果然没有拦他们两个,两人朝一个方向走了几步,房间很多,看着都一样,手中铁链随着走路叮当作响,惟愿晃了晃链条,问:“他们在哪间?”

脖颈上的项圈感受到铁链的晃动,小倌脸热了热,“大概就在这几间当中,我瞧见他们往这边走了。”

“随便选一个进去看看?”

“使不得、使不得,万一碰上个难缠的主,事情可就闹大了!”

“那怎么办?”惟愿倚上栏杆,神色有些不耐。

“有了!我去问问梯口那两位姐姐,她们或许知道——”小倌兴冲冲朝另一边跑走,突然脖子猛地一紧,呼吸骤停,身体不由自主向后仰去,跌坐在地上,他缓神片刻,尴尬回头道,“我忘了……还带着这个……”

惟愿朝他走过去,笑了下,“这都能忘?”说完,越过他往前,“跟上!”

来到梯口,小倌笑盈盈凑上前,“二位姐姐,你们还记不记得那两位一起来的,长得很好看的客人?他们在哪一间房?”

一个女子看了看他,又顺着铁链,看了看惟愿,张着嘴巴,神情震惊且不解,“你们这是要……”

小倌忙道:“姐姐别误会,那两位是我主人的朋友,你看,他们三人这神仙似的样貌,不是朋友都说不过去,是吧!”

“有道理……”女子点点头,指着一个房间,“就那间,左手第三间,他们叫的人可多了,乌泱乌泱的……”她看了看惟愿,“您看,要不要给您再加几个?”

惟愿:“……不用。”

小倌嘴角下弯,透出不快的情绪,对女人道:“听到了?我主人有我一个就够了,你们还是少说话吧!”

说完,小倌气呼呼地拉走惟愿,等走远了才松开,惟愿觉得好笑,“生什么气?”

小倌闷闷地道:“您不用管我。”

左手第三间房,门外,隐约能听到丝竹声,以及女子的欢笑声。惟愿一把将门推开,走进去,室内所有声音骤停,众人视线都聚拢在她和小倌身上。

成峪嘴巴鼓鼓的,手里拿着一块糖酥,面前的桌上摆满了各种糕点和水果,五花八门,他看着惟愿,眼睛睁得滚圆。

旁边不远,成辛被美人包围,左拥右抱,胸口敞开,衣衫凌乱。看到惟愿,他脸上的笑容扬到最大,伸手将身上的女人推开,动作优雅而无情。

他敛了敛衣襟,朝门边走来,眼神沿着铁链在她和小倌之间暧昧流转,笑得别有深意,“看不出来,二弟媳这么有情趣……”

“自己拿着。”惟愿将铁链扔到小倌手里,“你可以出去了。”

“是。”小倌低头出去,把门带上。

“用完人就丢,是你的作风。”成辛淡淡评价道。

惟愿没理成辛,对桌边正在匆忙掩藏糖酥,销毁罪证的人,冷声道:“成峪,回家!”

成峪忙跑过来,见惟愿一脸冰霜,刚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只默默站在一边。

“别急着走啊,找到这里想必不容易,多待一会儿,聊聊?”

室内过分寂静,那些女子都低着头,不敢说话,成辛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大发慈悲道:“你们都出去吧!”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去,室内重回寂静。

惟愿走了几步,在他对面坐下,神情不爽,“那就聊……为什么你昨天刚喝了喜酒,今天就迫不及待地拉我的夫君到这种风月场所,还特意派人通知我。”

“这可是我的一番好意,我本来给成峪安排了几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奈何他嫌那些人身上脂粉味太重,给赶走了……”成辛笑得邪魅,笑容里带着一丝狡诈的遗憾,“不然你方才进来看到的,就不是刚才那个样子了。”

惟愿呼吸乱了几拍,强自镇定道:“好意?好在哪里?”

“你们昨晚可是分床睡的,床笫之事,二弟不懂,你又不肯教,做大哥的当然要帮你们一把,让那些经验丰富的女人手把手来教……”成辛笑道,“可惜没成,若是成了,你该谢我。”

惟愿嘴唇紧抿成一线,眸光锐利,直直射向成峪,“你告诉他的?”

“啊?什么?”成峪懵了下。

“昨晚房间的事。”

“他……他问来着……”

“问你什么你都会说,是不是!”惟愿猛地提高了音量,呼吸因为愤怒而变得急促。

成峪被吓到,禁不住后退了两步,“我……”

成辛看着面前的一幕,心情大好,如果不是担心自己会变成被殃及的池鱼,他简直想鼓掌喝彩!

他状似好心劝了句:“二弟媳别急,倒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

惟愿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也明白不该责怪成峪,可怒火一时半会儿又降不下去,转头见成辛一副兴趣盎然看好戏的样子,她下颌线条紧绷,“大哥这么有闲情雅致,连别人夫妻间的房内事也要过问?”

“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自鸣得意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