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昭瑜的解释下,谢元晔才真正知道了这桩亲事的由来。
十年前,陆兆全在一次远行的途中,遇到了同样正在破庙中避雨的谢家父子,也就是谢丞相和谢元晔。
在攀谈之下,陆兆全得知当时的谢丞相胸怀大志、且前途无限,就起了想要攀附的心思。
奈何当时的陆兆全只是一个七品小官,在当初已经身居五品的谢丞相面前,一无权势可以利用,二无钱财可以牵线,于是就起了另外的心思。
在夜半时候,陆兆全从同行的陆昭瑜之母徐氏的包裹中翻出了一个小药瓶子,并把瓶子里的药尽数倒在谢元晔身侧的吃食中。
第二日一早,陆昭瑜是在谢丞相和几个奴仆的呼声中惊醒过来的。
陆昭瑜满眼都是迷茫,揉着眼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姨娘被陆兆全推搡着出来为口吐鲜血不止的谢元晔治病。
可这哪里就是病?根本就是毒啊!
徐氏在远行途中带上这些毒药,原本是为了防身用的,没想到竟会被陆兆全这么利用了一把。
徐氏生性胆小,只想着尽快把这个无辜的孩子救活,根本不敢多说其他的。
好在万幸的是,有自制的解药在手,谢元晔的命保住了。
有了这样的救命之恩,当时的谢丞相自然会对陆兆全感恩戴德的,所以对于陆兆全提出让两个孩子定亲的时候,谢丞相并未拒绝。
对于陆兆全在三年前说要换亲一事,谢丞相都忍下来了。
可事实却是,回到陆府后的陆兆全生怕东窗事发,加之徐氏回去之后整日里浑浑噩噩的,总觉得自己差点害死了人,几次差点说漏了嘴。
陆兆全一气之下就起了杀人灭口的心。
于是在刘氏的推波助澜之下,就有了徐氏酒醉后失足跌落水池溺死一事。
陆昭瑜鲜少像刚才那样,笑得释然。
也从未在谢元晔的面前哭得无声,却能叫人心疼至极。
“很抱歉,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真相的,并非有心瞒着你们。”
陆昭瑜没有说谎。
这件事情的真相,是她在前世被陆令萱刺死前才得以知道的。
好在今生她还有为母报仇的机会!
整件事情的始末都已经说完,陆昭瑜又仰头猛喝了一碗酒。
不知是果子酒太烈,还是心口太痛,以至于陆昭瑜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谢元晔轻声叹息了一下,动作轻柔地把人拥在了怀里。
他只知道她在陆家过得艰难,没想到到头来还背负着这样的杀母之仇。
至于他们父子二人被算计一事,和当时年幼的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更何况,如今他的这条命都是她辛苦从鬼门关前拉回来的。
真要细算,这笔帐谁欠谁更多,还未尝可知。
陆昭瑜已经有了些许的醉意,她微微扬起脑袋,在谢元晔的怀里仰头看他。
“谢元晔,你不生气吗?”
原来,有了醉意的她竟也有对他直呼大名的时候啊,很是可爱得紧。
他忍不住抬手在她软糯的脸颊上轻轻一弹,语气颇为宠溺:“我真要同十年前的你生气,倒显得我没有半点的君子气度了。”
“再说了,便是要动怒,也不该是针对你。”
陆昭瑜傻愣愣地笑了:“我还以为,你一气之下,说不定就将我休了呢!”
看到这样不同于平时样子的陆昭瑜,谢元晔也起了逗弄的心思。
“我若是休了你,你想怎么办?”
怀里的人儿皱了皱眉,似乎在很认真地考虑。
好半晌后才直言道:“在你休我之前,先同你生个孩子!”
“只要有了孩子,就算是被你休了,我的后半生也不会孤独了。”
孩子?
谢元晔差点就要被她气笑了。
“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想着要孩子?你就这么想要个孩子吗?”
陆昭瑜很是认真地点头:“我活了几十年,最大的念想就是有个孩子!”
几十年?
谢元晔笑出了声,暗道这姑娘喝醉了酒,居然连说话都颠倒了。
十几年的时间,也能说成几十年。
看来,真是有些醉了。
他打横将人抱起,转身进了内室。
原想着把人放在**,不想却被怀里的人勾住了脖子。
陆昭瑜眯着眼睛,嘟嘟囔囔道:“谢元晔,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们生出来的孩子也一定会很好看的吧?”
谢元晔浑身一僵,只觉得环绕在自己脖颈上的那只手突然变得滚热又撩人。
他哑着声音温声问道:“你确定,想同我生个孩子?”
陆昭瑜的眼神清明又迷离,有着一种她自己根本不为所知的魅惑。
“想的。”
谢元晔的喉结上下滚动:“陆昭瑜,你可知你若是同我生了孩子,这辈子就只能是我谢元晔的妻子了。”
陆昭瑜眨了眨眼睛,又将他脖颈上的手环绕得更紧了一些:“好啊!”
男子眸色发暗,浑身瞬间就滚热了起来。
他盯着怀里的人看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勾起了唇角。
“好,如你所愿,我们生个孩子。”
帐帘子被落下,正屋的门不知何时早就被人关上了。
温声软语中,不时夹杂着女子的低泣和求饶......
烛火晃动,谢元晔的声音早已暗哑:“昭瑜,乖一些......”
“往后不管是孩子还是我,都永远是你的,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霜华院中的灯笼,一夜通明。
翌日,陆昭瑜皱着眉头从睡梦中醒来。
她记得自己昨夜是喝了酒了,头疼倒是很正常的。
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浑身上下的骨头都酸软得不成样子了。
待她缓缓睁开眼睛,看清了近在咫尺的容颜时,脑子轰隆一下瞬间空白了。
昨夜的一幕幕,都清晰地在她的脑子里面出现。
每一个细节,都能让她恨不得给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昭瑜缓缓地抬手,将被子一寸寸地往上拉,直到把整个人都藏在里面为止。
谢元晔闷声笑了,并未为难她。
“今日我要出门一趟,你无需担心。”
被子里的陆昭瑜:“嗯,我不担心!”
“我会赶回来和你一起用晚膳的。”
被子里的陆昭瑜:“不着急,你忙你的!”
“昨夜你也辛苦了,再多睡一会儿吧,不用起太早。”
被子里的陆昭瑜:“不辛苦!我一点都不辛苦!”
谢元晔当然知道这话是她脱口而出的,可逗趣她的心思也瞬间起了。
“哦?不辛苦?看来是为夫还不够努力,今夜一定让夫人,尽兴!”
最后两个字,似乎带着一团无形的火,隔着被子都能将陆昭瑜整个人烧得浑身都在发烫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