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叫人把阿佐从地上拉起来,押到车上去。

“敢砸我们的饭碗?我亲自送他进去!”

阿佐一边被他们推着往前走,一边毫无尊严地求保安队长。

“九少爷他到底在不在里面?您给我个眼神行吗?一句话不用说,我只要个眼神。哪怕死也让我死个安心行吗?林队,我们好歹打交道这么多年!”

林队长决绝的把头往旁边一扭,哪怕是一个眼神,他也不能给他。

阿佐绝望了,一边脚步踉跄的往前走,一边扭头看傅阮。

“我尽力了。对不起傅小姐。”

如果说刚刚傅阮想冲上去跟保安队大闹一场是疯了,那她现在则是疯了加炸了。

不光没打听到厉承胤的任何消息,还把阿佐搭了进去,这不等于把她往死路上逼吗?

以老爷子的权势地位,区区一个打架能说成杀人放火,阿佐一旦进去,还能出来?

她怎么跟唐甜薇交代?

他们才刚结婚,唐甜薇又怎么向她的父母交代?

傅阮第一次感觉这个世界这么癫狂,这么抓马。

她拼命的冲上去想把阿佐拽回来,可她又怎么是那些大男人的对手。

保安队长轻轻松松一个反手,将她推出去几步远,跌坐在了地上。

坚硬的水泥地震得她尾骨都是麻的,可她顾不得,立刻爬起来又往前冲,再次被保安队长拦住了。

他像只青面獠牙的恶鬼,恶狠狠地指着傅阮的鼻子。

“不要以为是个女人我就不敢跟你动手!再闹一次,你们俩一起进去!这里是厉害!不是你随随便便可以撒野的地方!请你搞清自己身份!”

“厉家了不起?厉家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想抓人就抓人?”

傅阮使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拼命对着保安队长尖叫。

“他是打你们了,但你们也打他了!六个人打一个人,当我是瞎的吗?你们休想诬赖他,凭空给他安罪名!我会给他作证的!放开他!”

岂是她说放就放的?

既然是管家的主意,那就是老爷子的主意,保安们根本不听话?

阿佐终究被押进了车里。

保安队长倒着走,最后恶狠狠地给了傅阮一个警告的眼神,转身跳上了车。

“嗡”一声,车子发动,傅阮拼命追了上去。

“放他下来!你们要带他去哪儿?你们不可以这样!你们这些强盗!你们有没有心?阿佐!你走了我怎么办?我怎么跟薇薇交代?阿佐!”

保安队长把车开的飞快,很快就将她甩在了身后。

傅阮绝望地跟着车子跑出了好远,还是追不上。

她喊的声嘶力竭,胸口疼得几乎喘不上气,无力地跪在了地上。

脑子告诉她要歇歇,它现在无法思考,几乎要炸了,可是,双腿却倔强地站了起来。

傅阮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只有厉老爷子,她倔强的又走回了大门前。

几名保安将她视作洪水猛兽,立刻远远站成一排,迎了过来。

傅阮不理他们,抬头看着墙头,努力寻找摄像头,拼命大喊。

“我知道你们能看见。我知道你们现在也许就在看着!听着!我不问你们要钱,不过你们要名,什么都不要,就给我一个答案都不行吗?厉承胤到底在不在里面?求求你了,厉先生,给我个答案吧!”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知道你觉得厉承胤跟我在一起是自降身份,是你多年精心培养结果的耻辱,以前我不知天高地厚,揪着他不放,现在我知道了,我跟他分手还不行吗?只要你告诉我他在你这儿,他不会有危险,我走!我走的远远的,可以隐姓埋名,去地球的另一端都可以,保证永远不再见他,求求你给我个回答吧!”

她喊得情真意切,声嘶力竭,声音在宽阔庄严的别墅上空久久回**着。

可是,老爷子的心仿佛是石头做的,始终没有回应。

“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到底要我怎么做才可以?求求你给我个指示吧。厉先生,厉先生,你发发慈悲吧。”

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暑期,烈日炎炎,傅阮被晒得全身发红。

听着她一遍又一遍声嘶力竭的喊叫,看着她的汗水,几名保安都于心不忍了。

在她又一次声嘶力竭的喊叫过后,几人交换个眼神,其中一人回了保安亭给里面打电话。

但收到的却是严厉的批评。

“先生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如此荒唐的场面,都是你们造成的!你们严重失职,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保安一慌:“王叔……”

“趁先生现在还有耐心,一分钟内,把她赶走!以后永远不许再来!再敢出现一次,你们有多远滚多远!”

挂断电话,保安脚步飞快的跑了回来。

一看他的面色,众人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傅阮再一次张口的时候,几人冲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然后拖着她,快速将她拖到了远离别墅大门的宽阔的马路上。

“我们警告你,再这么闹下去,不但得不到老爷子的同情,还会被抓起来一辈子见不了天日,就像阿佐那样,你要有脑子就赶紧滚,以后别再来了,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到底是个娇俏美丽的女人,大家没舍得动手,将她推到了马路中间。

然后打电话的保安又有些于心不忍地软了语气。

“我们也是打工的,别为难我们。你再来我们要失业了。算我们拜托你。”

烈日炎炎,傅阮全身发烫,汗流浃背,顺着盘山公路一望无际的柏油路往山下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让她心痛无比。

明明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亲热,开玩笑,计划未来,几小时后,她却连厉承胤在哪儿都不知道了。

连养他这么多年的老爷子都能如此绝情,若他在别人手里,还有活的希望?

还有阿佐,要怎么才能把他捞出来?还能把他捞出来吗?

傅阮不敢想。

原来这阵子她以为的岁月静好都是假象。

在绝对的实力和权势面前,她的美好幻想只是泡影。

这一刻,傅阮才真正意识到了她和厉承胤之间,阶层上的难以跨越,老爷子一直以来反对的真正原因。

原来,当一个普通人,一个没有权利的普通人,这么痛苦。

好难受,从来没觉得人生这么无望过。

眼前的路越来越飘渺,越来越黑。

傅阮脚步虚浮,无依无靠。

突然,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