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能都很重视并尊重真相,但我们交换的许多信息并非完全真实。有时我们保持沉默,有时我们遮遮掩掩,还有一些时候我们干脆撒谎。正如你在第3章中读到的,并非所有的欺骗都是自私的或恶意的,很多欺骗都是为了挽救沟通者的“面子”。例如,你可能会假装在家庭聚会或商业活动中玩得很开心,即使你感到无聊,觉得毫无意义。在其他情况下,你可能会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和避免尴尬而选择撒谎(“我当然看了你发送给我的信息!”)。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很容易看出非语言因素是如何让这种保全面子的骗局成功或失败的。当语言信息和非语言信息发生冲突时,我们倾向于相信非语言信息。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人在试图说谎时,会监控(和自我监控)非语言线索,如面部表情、眼神交流、姿势、音调和频率。

传播学学者朱迪·伯贡(Judee Burgoon)和蒂姆·莱文(Tim Levine) 多年来一直在研究欺骗检测。他们回顾了关于这个问题的研究,提出了所谓的“欺骗检测101”——以下是三个在研究中被反复证实的发现。

·  我们在检测欺骗方面的准确率只有一半多一点——换句话说,我们判断欺骗的准确率只比抛硬币测正反面的概率高一点点。

·  我们往往高估了自己发现他人说谎的能力——换句话说,我们并不像自己认为的那样善于识破欺骗。

·  我们有一种强烈的倾向,认为别人的信息是真实的——换句话说,我们想要相信别人不会对我们撒谎(这会影响我们发现谎言的能力)。

电影电视谎言的一生:《美国谍梦》

菲利普一家似乎是20世纪80年代美国梦的化身。伊丽莎白和菲利普经营着一家家族企业,并育有两个孩子。他们很乐意与郊区的邻居交往,包括住在隔壁的联邦调查局特工。

但伊丽莎白和菲利普实际上是克格勃特工。他们在苏联长大,发誓要监视和扰乱美国政府。当他们的孩子在上学或睡觉时,他们会改变身份和伪装,就像大多数人换衣服一样。

作为间谍,他们成功的关键是小心地操纵他们的非语言沟通。尽管他们的包办婚姻并不总是幸福的,但当他们与其他人在一起时,他们会表现得很深情。他们改变口音,戴上假发,并在面部表情上贴上石膏,不会留下任何隐藏秘密的线索。监控自己的非语言行为不仅是一个好主意,对他们来说,还是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

这些研究结论提醒我们,要判断一个人是否在说谎其实并不容易,并且非语言线索并不是唯一的关键。正如一位作家所说:“对那些无伤大雅的小谎来说,并没有什么独特的泄密信号。匹诺曹的鼻子根本不存在,这就使得说谎者很难被发现。”此外,一些流行的关于说谎者非语言行为的分析根本就不准确。例如,传统观点认为说谎者比不说谎的人更常转移视线并坐立不安。然而,研究结果恰恰相反:说谎者经常保持更多的眼神接触,更少的烦躁不安,部分原因是他们相信这样做能让自己看起来更诚实。他们还会进行更多的眼神交流,以帮助他们确定对方是否相信他们所讲的故事。

尽管欺骗检测存在挑战,但仍有一些非语言线索能够揭露谎言。例如,说谎的人通常比说真话的人犯下更多的语言错误:结巴、口吃、犹豫、错误地开始,等等。当人们说谎时,声音的音调通常会升高,在提供答案之前的停顿时间也会比说真话的人要长。也许最重要的是——因为这是一种不容易控制的生理反应——说谎者的瞳孔往往会随着撒谎带来的神经传导刺激而扩张。这就是为什么许多职业扑克玩家会戴上太阳镜,来隐藏眼睛可能会泄露的信息。

与瞳孔扩张的原理相似,面部表情有时也会在短暂的、无意识的表现中透露说谎者的真实感受。研究人员称之为微表情,因为它们发生得如此之快。说谎者可能会在无意中通过皱眉、抿嘴或眼睛周围的皱纹透露他们的真实感受。微表情更有可能在所谓的“高风险”说谎时出现,比如,当被抓到会面临严重惩罚时。请记住,通常需要慢动作录像和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才能捕捉到这些微表情。

最重要的是,非语言线索为欺骗检测提供了重要信息,但大多数谎言无法通过面部表情或姿势变化快速判断出来。根据有限的信息仓促下结论不是明智的选择,它可能会导致人际关系上的困难。请谨慎处理这些关于欺骗检测的材料,并做出良好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