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关系建立在一种被称为社会交换理论(social exchange theory)的经济模型之上。这个方法表明,我们更愿意寻找那些能给我们带来回报的人,这些回报要大于或等于我们在处理关系时所付出的代价。社会交换理论家将报酬定义为我们所期待的任何结果。这些结果可能是有形的(一个居住的好地方、一份高薪的工作),也可能是无形的(声望、情感支持、友谊)。成本则是不受人喜欢的结果:不愉快的工作、情绪上的痛苦,等等。有一个简单的公式可以解释我们为什么要建立和维持关系:

报酬(rewards)-成本(costs)=结果(outcome)

根据社会交换理论,我们使用这个公式(通常是无意识的)来计算维持这段关系是“好生意”还是“不值得努力”,基于结果是正值还是负值。

从现实的角度来看,这个交换的方法似乎有些冷血和功利主义,但是在某些关系中却很合适。一段健康的商业关系的基础是双方能在多大程度上互相帮助,而有些友谊则在非正式的交换之上:“我不介意听你诉说爱情生活的起起落落,因为当我的房子需要修理时你也曾出手相助。”即使在亲密关系中,也存在这样的交换。朋友和爱人经常会忍受彼此的怪僻,因为相较于他们获得的安慰和快乐,这一点点的不愉快是值得接受的。然而,当有一方开始觉得自己“收益不足”时,往往会导致关系的破裂或终止。

成本和报酬不是孤立存在的,我们将特定情况和替代方案通过比较来定义它们。例如,一位名叫格洛丽亚(Gloria)的女性,正在挣扎着决定是否要继续与她的长期恋人雷蒙德(Raymond)保持关系。雷蒙德深爱格洛丽亚,但他并不完美:他脾气暴躁,还时常用言语辱骂他人。此外,格洛丽亚知道雷蒙德至少有过一次出轨。在决定是否与雷蒙德继续交往前,格洛丽亚将使用两个标准。

第一个标准是她的比较水平(comparison level),也就是她对可接受行为的最低标准。如果格洛丽亚认为关系伴侣有行使忠诚的义务,在任何时候都应该尊重对方,那么雷蒙德的行为就会低于她的比较水平。如果格洛丽亚过去曾经有过一段极为忠诚的恋爱关系,那么这将是特别正确的。另一方面,如果格洛丽亚将标准调整为“没人是完美的”,她有可能将雷蒙德的行为视为达到或超过自己的比较水平。

格洛丽亚也会根据她的选择比较水平(comparison level of alternatives)对雷蒙德进行评估。这项标准指的是她在当前状况下所获得的报酬与她在其他状况下可能获得的报酬之间的比较。例如,如果格洛丽亚不想孤身一人,她会想:“如果我失去了雷蒙德,我就不会再有其他人了。”那么她的选择比较水平就会低于现在的情况;但如果她有信心找到一个更善良的伴侣,那么她的选择比较水平就会高于现在的情况。研究发现,当恋爱关系中双方缺乏联结时,由其他对象带来的亲密感会变得格外强烈。

社会交换理论认为,沟通者通常会无意识地使用这种计算来决定是否要建立或是维持关系。一开始,这些信息似乎对那些处在不满意关系中的人没有什么安慰作用,比如你的伴侣行为低于比较水平,并且你眼下又没有更好的替代方案。除了陷入成本大于报酬的困境之外,你其实还有其他的选择。首先,你可能需要确保你是根据现实的比较水平来评断目前的关系,因为期待一个完美的情况可能会导致不快乐和不满意的关系。其次,如果你确定当前的关系情况真的低于比较水平,你可能会去探索是否有其他替代方案。最后,本书所介绍的技巧可以帮助你和对方协商建立更为理想的关系(假设这种关系不是虐待,请参阅本页的“伦理挑战”)。

伦理挑战 虐待关系的痛苦

如果我们所有的关系都是幸福、健康和相互促进的,那再好不过。但遗憾的是,有些关系会演变成一方对另一方的虐待,可能是精神虐待、情感虐待、语言虐待、性虐待或生理虐待。即使在这段关系结束许久之后,受害者痛苦的记忆仍然不会消失。

许多虐待关系并没有适时停止。人们为什么不愿结束这种关系?社会交换理论给出了一个解释。受虐方通常认为,哪怕这段关系并不理想,但聊胜于无;即使身边就有可行的替代人选,他们也注意不到。他们失去了独立的思想,并将这样的状态合理化,痛苦由此不断延续。研究表明,处在一段虐待性恋爱关系的人们,会将自己当前的不幸看得太轻,而将分手的痛苦看得太重。

专业帮助是摆脱一段虐待关系的关键。专家建议如下:

·不要隐瞒对方的虐待行为不要隐瞒对方的虐待行为。至少要向可信的朋友或家人倾诉,并请求其为你寻求帮助。

·警惕对方故技重施警惕对方故技重施。虐待行为通常具备周期性。当你处在正常的阶段,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你往往容易忽视或忘记先前的被侵犯行为。但虐待行为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一旦开始就永远不会结束。·不要责备自己不要责备自己。受虐者往往觉得他们需要对所承受之事负责,甚至觉得在某种意义上他们“罪有应得”。但请记住——没有人应该受到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