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球滚落了进去,“砰”的一声,轮胎爆裂,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随即传来,陈老二的双手四肢反向翘起。
陈老大和陈多余救人心切,手上力气自然也大,他们使劲一拽,直接把陈老二的上半身给拽断了。
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陈老二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他脸色惨白,五官狰狞的看着自己的半截身子,张了几下嘴,话没来得及说一句,瞪着眼睛命丧当场。
一道血红的拖拽痕迹触目惊心,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现场惨不忍睹。
“老二!”
“二哥!”
两兄弟撕心裂肺的喊着,陈老二却永远听不见了。
“光庭,搭把手。”
我和张文杰将陈老二血淋淋的下半身拉了出来,抬过去和上半身拼在了一起。
平生从未见过这样的画面,我顿觉胃酸上涌,差点吐了出来,双腿不停的发抖,有点被吓傻了。
陈老大缓缓伸出颤抖的手,放在陈老二的脸上,让他闭上了眼睛。
陈多余不停的擦着眼泪:“二哥,你放心,我和大哥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家人,你安心去吧。”
张文杰叹了口气,四下照了照,又蹲下身子,贴着地面仔细的查看着。
墓葬防盗,分为两种方式,即进攻式和防御式,外围以防御为主,内部则以进攻为主,。
主墓室最为变态,往往机关最多,花样百出,有水银毒气、机弩弓矢,翻版滚石等,触发机关基本上都在地面,这是因为人在地面活动,触发的概率会大大增加。
很多盗墓贼就是在进了主墓室以后看见价值连城的宝物,从而掉以轻心导致送命。
片刻之后,张文杰站起身子,说这里没有防盗机关,不过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还是小心点好。
“那不是更好,为什么愁眉不展呢?”
“光庭,未知的危险才是最可怕的。”
张文杰说着掏出一个香炉,一瓶西凤酒,点燃两根白蜡,又焚上三根祭香,举过了头顶。
万墓迷踪记载过,这是伙爷会的规矩,我们打扰了古人安宁,照例要只会一声,行三叩九拜大礼,算作谢罪。
随着社会的发展,盗墓行业也与时俱进,但这个规矩还是保留了下来,因为无畏的人迟早倒霉。
四个人站定,张文杰最前,我们三人在他身后站成一排。
“先人在上,晚辈几人今日叨扰,只为混口饭吃,无意冒犯,还望海涵。”
接下来就是完整的三叩九拜大礼,现在的年轻人已经没几个会的了,这属于传统文化,丢了实在可惜,但我父亲刚刚仙游,还是会的。
焚香插入香炉,后退两步,抱拳作揖,下跪,磕三个头。
起身,作揖,前进一步,再作揖,下跪,敬三杯酒,横洒于地,磕三个头。
起身,作揖,后退一步,再作揖,下跪,磕三个头,起身,作揖。
礼毕。
动作一定要慢,比平时放慢三倍才算诚心有意。
随即,开始了对椁板的拆除。
经过短暂的商议,决定集中力量打大仗,先从文帝的棺椁下手。
陈老大和陈多余一人拿了一把扁铲,沿着椁板的缝隙开始破拆,我和张文杰分别拿着撬棍,配合他们两个。
南北朝时期虽然实行薄葬,只有一层椁,但椁板很厚,目测在三十公分左右,一块就重达上千斤,要想轻易的拆除也绝非易事。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顶部椁板周围已经被撬出了一道缝隙,木橛子被砸了进去。
木橛子是用枣木制作的楔子,枣木属于杂木,木质非常坚硬,这是阴阳子老前辈在丰富的实践中总结出来的。
陈老大和陈老二在一侧,我和张文杰在另一侧,两个人用铁锤把木橛子往里砸,两个人同时用撬棍撬别。
“吱嘎!”一声。
力量卸掉,椁板脱落,四个人合力将椁板推开,在一股腐败变质的发霉的气味中,一口枣红色的棺材显露了出来,上面描龙画凤,透着一股子邪性。
棺与椁的夹层全都是陪葬品,与我们在右耳室大小的大同小异,不过金银器更多,个个做工精美,品相完好。
“这锅肉够吃了,可以过个好年了。”
陈多余兴奋不已,立刻就开始了打包。
我和张文杰把陪葬品往外拿,陈老大和陈多余负责打包,“刺啦刺啦”扯动保鲜膜的声音不绝于耳。
整个过程,张文杰都很平静,甚至有些失落,我知道他心里只想着一样东西,那就是范缜所著的《神灭论》。
不过,直到最后一件陪葬品被装进编织袋子,也没有找到《神灭论》。
我说道:“会不会瓤子随身带着呢?”
瓤子就是棺材瓤子,说的是里面的人,这里当然是指西魏文帝元宝炬了。
“很有这个可能,打开看看。”
张文杰死死的盯着枣红色棺材,一副不找到《神灭论》誓不罢休的架势。
陈多余嘴里叼着绳子,一边扎紧编织袋,一边说道:“一本破书,能值几个钱?”
眼前的棺材制作精良,颜色艳丽,工艺考究,历经将近1500年完好无缺,浑然一体,围着棺椁转了好几圈,没有任何缝隙,匕首根本插不进去。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了丁老头的声音,说村子里陆陆续续亮灯了,还听见了羊叫声,让我们准备上去。
棺是墓主的栖身之所,尸体、织物腐烂也会有毒气,需要通风换气,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将其打开,要不然明天早上就算开棺也无济于事。
陈多余的宗旨是蛮力能解决的事情,绝对不动脑子,拿着扁铲一顿突突,又用撬棍转着圈的撬别。
棺盖无论从尺寸和用料上来说都要比椁板小很多,陈家兄弟一通操作以后,就听“嘎吱”一声,棺盖还真就松动了。
交换了一下眼神,每个人都很兴奋,同时也有一丝紧张。
棺盖被缓缓撬起,却发生了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啪”的一声,棺盖再次合上,里面好像有一股神秘力量在与我们较劲。
“不对劲,好像是个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