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厕是藏污纳垢,阴气汇聚之地,尤其是在地下古墓,更是阴邪之物所在之地。

这是规矩,吐一口唾沫,可以让气味留在里面,阴邪之物就不会跟着我们了。

这个说法听起来荒诞无稽,毫无科学依据,因为我是高等教育的漏网之鱼,对此持保留态度。

但是林沧海既然做了,我们也就跟着照猫画虎,反正也不会少了什么,就当是求个心理安慰。

只有鼻大炮甩的是大鼻涕,还差点甩到了林沧海身上,林沧海怒目而视,鼻大炮却不以为然,还说这样味道才纯正,也是无语了。

迈步向前,正走着,身后传来放“当啷”一声,在幽暗的地宫里显得格外刺耳。

猛然回头用手电一照,我厉声喝问:“谁?”

灯光下,只看到毕超正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盯着我们看。

“超子,你干什么呢?”

毕超挤出一丝笑容,指了指地面:“不好意思,脚滑了一下,东西掉了。”

鼻大炮没好气的说:“能干点啥,你这一摔四条轮胎就没了。”

一听这话,可把毕超心疼坏了,急忙就蹲下身子开始捡东西。

鼻大炮正表情古怪的盯着毕超,就像小日子盯着被俘的劳工一样。

不知为何,我隐隐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把鼻大炮拉倒一边,小声问道:“刚才超子把东西摔了,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鼻大炮这个人缺点很多,但很直率,根本藏不住心事,听我这么问,他丝毫没有防备,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没什么,那都是钱啊,能不心疼吗?”

我摇摇头,盯着他问:“不对,你肯定有事。”

“绝了,哥,我能有什么事,别瞎想了。”鼻大炮眼光躲闪,不敢和我对视。

我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你是不是想学白若雪在龟甲迷宫一样,让超子白当苦力,然后再将他……”

话刚说到这里,鼻大炮猛然瞪大眼睛,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又紧张的看了一眼毕超。

“嘘,小声点,你别让超子听见了。”

我大为吃惊的问:“你果然是这么打算的?”

鼻大炮压低声音继续说:“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不行。”我断然拒绝,“他只是想要一辆小汽车,对我们也没有威胁。”

鼻大炮指了指前面的林沧海。

我更惊讶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是林老的意思?”

鼻大炮重重的点了点头:“林老只说了四个字,安全第一。”

就在这时,林沧海已经走出八九米,回头用头灯晃了两下。

“快点,跟上。”

我身后的毕超说:“你们先走,有两个刮粪板找不到了,等找到了我去追你们。”

“那你快点。”

跟上去之后,林沧海对我们说:“看,这里有台阶。”

“一,二,三……”

鼻大炮数了一下,一共七阶,皆是由黄肠方木铺成。

他挠挠头说道:“七阶,看来不是帝王墓葬,应该是一个诸侯王。”

我惊叹道:“可以呀,长进不小啊。”

鼻大炮吹出一个鼻涕泡,毫不谦虚的说:“这才哪到哪,懂王可不是白叫的。”

闻言,我摇了摇头,懂王这个外号是我给他起的,本来是想调侃讥讽他,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沾沾自喜了。

没脸没皮,天下无敌,心态真好。

踏上台阶,就走进了一个门楼里面,说是门楼,其实就是一个挑檐,里面是一道木门。

林沧海有些激动:“里面就是内椁了。”

检查了一下,我皱着眉头说:“全都用黄肠方木封死了,怎么进去?”

鼻大炮拉开帆布提包的拉链,拿出破拆器打了几个洞,就跟针扎进去一样,效果不明显。

“哥,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拿油锯。”

他刚一转身,却被林沧海叫住了。

“大炮,别急。”

顿了顿,林沧海接着说道:“还是那句话,古人视死如生,浴室和茅厕都在外面,门不会被彻底封死的,一定有破绽,仔细找找看。”

几分钟后,鼻大炮垂头丧气的说:“根本没戏,我还是去拿油锯吧。”

“嘘!别说话。”

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林沧海。

只见他身子微微前倾,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缝隙都不放过。

鼻大炮也伸长脖子看了看,浅尝辄止之后坐在了台阶上,回手拉了拉我的裤腿。

揉了揉太阳穴,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哥,林老这是看什么呢?”

我耸耸肩说:“不知道,你去问问呗。”

“不去。”鼻大炮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才不去呢,整天板着脸,谁愿意看他的脸色。”

我用肩膀撞了撞鼻大炮,让他不要乱说话。

等了大概一根烟的功夫,鼻大炮一拍膝盖站了起来。

“林老,别费劲了,我去拿油锯吧。”

林沧海捏了捏睛明穴,没有说话,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像认定了什么一样。

“绝了,嘿嘿。”

我鼻大炮突然失笑,吓了我一跳,警惕的问道:“你笑什么?”

“哥,你看林老,想不想闻着味又吃不到肉的狗?”

“滚你妈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反正要是第三个人知道,就是你说的。”

突然,我意识到一件事情,拉了拉鼻大炮:“超子怎么还没回来?”

“也是啊,我去看看。”

说着,鼻大炮起身离去。

过了好一会儿,鼻大炮竟然也没回来,我心里也就有点着急了。

耐着性子又等了几分钟,我决定去他们两个。

就在这时,隐隐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用头灯一照,鼻大炮气喘吁吁的走了回来。

肩膀上扛着油锯,手里拎着冲击钻,脖子上挂着攀岩绳,绳子上的锁扣和滑轮在他裤裆

“大炮,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哥,坏了,出事了。”

我忙问道:“怎么了?”

“超子,他……”鼻大炮把东西放在地上,擤了一把鼻涕接着说,“超子不见了。”

林沧海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倒是没有表现的太过震惊,又继续查看起来。

我问道:“你没去找找?”

鼻大炮说:“找了,没找到,狗日的绝对有问题,哥,怎么办啊?”

我拿起对讲机,按下了按钮:“玲姐,玲姐。”

“光廷,怎么了?”

“超子上去了吗?”

“没有啊,他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得出来,张玲的语气也变得急促和紧张起来。

“毕超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