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下时间,早上八点刚过,吃饭的人不少,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香风辣雨。
当时的水煎包一毛钱一个,皮薄馅大,特别好吃,我要了一块钱的,一共十个,用塑料袋拎着蹲在路边吃了起来。
刚吃了三个,那个人就出现了,他右手掖在左胳膊下,手里肯定握着枪,一脸肃杀走了过来。
我本能的往人群里看了看,正巧张玲也看了过来,我冲她点了点头,张玲随即向前走去。
“大爷,包子你吃吧。”
我把剩下的水煎包放在人力三轮车的座位上。
“小伙子,你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男人已经发现了张玲,脚下加快了步伐。
我当下跟了上去。
根据事先约定,张玲进了一个叫做西辛庄的城中村。
这里是拆迁村,人已经搬走了,拆迁也如火如荼进行着,已经拆了一半了。
张玲进入不久,男人挤出人群,快步追杀而去。
我抄小路,从一处破损的墙体处进入了西辛庄。
刚一进去,好家伙,差点一脚踩了“地雷”。
满地都是排泄物,特别恶心,墙上还写着小广告,懂得都懂。
吐了口唾沫,一脚深一脚浅的越了过去。
绕过几栋民居,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我急忙握紧匕首躲了起来。
“光廷,光廷。”
是张玲的声音,她压低声音,气声喊着我的名字。
“玲姐,这里。”我探出头招了招手。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传来了脚踩地面,砖头掉落的声音。
张玲紧张的往后看了看说:“来了,他来了。”
“快,上楼,这里交给我。”
“光廷,他手里有枪。”
“别废话,快点。”
脚步声已经清晰可见了。
我推了一把张玲:“上去,快。”
“那你小心点。”
张玲光亮如新的黑色皮靴上面沾满了泥土,脚尖的皮面也踢破了,一拐一拐的上了楼。
我刚刚躲起来,那个男人就走了进来。
屏气凝神,四指微动,我紧紧的握紧了匕首。
“狗日的,白吃不给钱,提上裤子不认人不说,还想杀人灭口,人渣,老子先给你来一攮子再说。”
突然,楼上传来了一阵响动。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阵阴风呼啸而过,男人一步一丈,已经顺着楼梯上去了。
我暗暗咋舌,动作如此之快,看来也是个练家子。
“坏了。”
来不及多想,我也蹑手蹑脚溜了上去。
“阿玲,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
“看在我们有过肌肤之亲的份上,我争取一枪打死你,不会痛苦的。”
“张玲,出来。”
等了片刻,没有人回话。
男人又开始了激将法,但是张玲混迹江湖多年,也不是浪得虚名,就是不言不语。
男人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阿玲,说实话,你是我玩过的女人里活最好的一个了。”
“我也舍不得啊,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听这个案子的,上面下命令了,我也没办法。”
“啧啧啧,那屁股,那奶子,那大长腿,要不咱们在这里来一回**,或许我会放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
狂妄,无耻,得意的笑声在一片废墟中恣意传播。
“畜牲,卑鄙,无耻。”
张玲愤怒的回了一句,声音颤抖,气愤到无以复加。
男人得逞了,他确定了张玲的方位,双手举枪,猫着腰走了过去,动作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我心急如焚,真想冲出去将这个衣冠禽兽给捅成马蜂窝,可是对方训练有素,手里还有枪,我若贸然现身,无异于羊入虎口。
“砰,砰。”两声。
枪响了,我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傻了。
玲姐,玲姐死了!
“张玲,给老子出来。”
不知为何,男人莫名的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显得有点焦躁不安。
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大惑不解之时,毫无征兆的就感觉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
“玲姐,你没死!”
张玲捂住我的嘴:“嘘,别说话。”
我是又惊又喜,心说玲姐你也太厉害了,这简直跟变魔术一样。
“张玲,你跑不掉的,乖乖出来受死吧。”男人又喊了一句。
张玲探出头看了一眼,对我说:“光廷,我把他引过来,这次不能再错失良机了。”
我咬着牙,重重的点了点头。
张玲踮起脚尖走到了对面,我这才发现她只穿着袜子,没穿鞋。
她捡起一块砖头使劲砸在了地面上,发出“啪”的一声。
立刻,脚步声就越来越近,还剩五六阶楼梯之时,男人直接跳了下来,如天神降临。
“看你往哪里躲?”
张玲躲无可躲,缓缓走了出来。
不知为何,关键时候男人竟然收起了枪,十指交叉活动起了手腕。
“阿玲,我答应过你,会给你留个全尸。”
“亲爱的,听话,快点过来,我力气很大,不会痛苦的。”
张玲面无表情,像被施了魔咒一样,又像是认命一般,垂着双手,双脚踩在破砖烂瓦上,缓缓走了过去。
男人慢慢抬起双手掐住了张玲的脖子。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时男人已经放松警惕,我猝起发难,猛然冲杀出去,用匕首狠狠的扎向了对方后腰处。
可是没想到,此人反应十分迅速,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吃惊的盯着我,一秒钟之后,变成愤怒,然后抬起一脚,直接踹在我的肚子上,将我踹出去好几米远,匕首也掉落到楼下去了。
“他妈的,老子一枪毙了你。”
完了,我心说这回算是驴尥子上挂镰刀,彻底没戏了。
就在他掏枪之时,张玲随手捡起地上一截电线,死死的勒住了他的脖子。
“光廷,快。”
我当时也是急了,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如饿虎扑食一样扑了上去,和张玲一起使劲勒紧电线。
男人还想奋力挣扎,无奈喘不上气,脸憋的跟一个紫茄子似的。
“嘎吱吱。”
电线不断收缩,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
男人终于倒在地上,不停的挣扎,双腿乱蹬。
“畜牲,去死吧。”
张玲咬着牙,用脚蹬踹着男人的脑袋,贝齿紧咬,拼命用劲。
就这样,在我们两个的混合夹击之下,男人终于一动不动了。
张玲的手也被电线勒破了,但她仍旧不愿意放手。
我从未见过张玲如眼前这般疯狂和凶残,甚至让人有些害怕。
我喘着粗气说:“玲姐,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