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我突然浑身一冷,想起了一件事情,当下阴着脸说道:“明天就是小伍父亲的忌日。”

“小伍一定是去找二哥报仇去了。”

黎芸一脸肃杀,兀自说道:“用来祭海神的不是猪头,而是人头。”

我一拍大腿,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小伍只身一人,独创龙潭虎穴,恐怕凶多吉少啊。”

黎芸脸色阴沉,担心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那咱们怎么办?”

“别急,让我想想。”

我原地打转,思索片刻开口说道:“狗咬狗一嘴毛,他们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咱们没必要淌这趟浑水。”

“光廷,你什么意思?”

我盯着黎芸,坚定的说道:“当年刘邦被项羽追杀,亲手把老婆孩子推下马车才得以侥幸逃命,这世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管小伍了,咱们提前出海。”

黎芸点头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小伍确实有些冲动了,就按你说的办。”

我想起自己的身世,叹了口气说:“这也不怪他,身背杀父之仇,在仇恨中艰难度日,有时候很难控制住自己,我能理解他的心情。”

随即,将大家召集到一起商量了对策。

众人睡眼惺忪,哈欠连天。

我将事情说了一遍,所有人如坠冰窟,立刻清醒了过来。

“一旦小伍失手,老二肯定会反扑,形势已十分严峻。”

略一停顿,我继续说道:“咱们不讨论,不商量,我的意思是提前出海,大伙表个态就行了。”

黎芸率先举手说道:“同意。”

段怀仁紧随其后:“我也同意。”

瘦猴,土王纷纷举手点头。

鼻大炮说:“太好了,本来就没想带他们玩。”

大家一拍即合,可是新的问题来了。

我们这些人没有一个会开船的,这就跟缴获了小本子的坦克飞机,结果没人玩的转。

“哥,要不我试试,反正船翻不了就行。”

鼻大炮自告奋勇,上前一步,我把他推了回去。

“滚你妈蛋,你就剩下胆大了。”

黎芸苦笑摇头说:“就是,你敢开我们还不敢坐呢。”

“杜哥,一根毛会开船。”王小亮提醒了一句。

段怀仁摸着八字胡微微点头,若有所思:“提前出海,只是咱们的想法,小伍虽然不在,可还有一根毛呢,他能同意吗?”

“绝了,老段,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由得了他?”鼻大炮发了狠说道。

段怀仁还是有些谨小慎微:“话是这么说,不过我们这两天仔细数了数,这楼船之上一共27个人,就算没有小伍,还有26个人,有点难办啊。”

鼻大炮接着话茬说:“那就发扬革命传统,集中优势力量打歼灭战,逐个歼灭。”

黎芸摇摇头:“拉倒吧,就这么大点地方,放个屁恨不得大伙都能听见,怎么逐个击破。”

“绝了,小黎把头,你怎么处处针对我啊,还有,你现在怎么也满嘴屎尿屁了。”

“你?”

黎芸刚要发作,眼观六路,发现大家都用一中奇怪的目光看自己,于是红着脸,喃喃低语道:“还不是被你们给带偏了。”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

稍作停顿,我又说道:“老办法,擒贼先擒王,先拿住一根毛再说。”

计议已定,接下来我做了分工。

一根毛也绝非愚钝木讷之辈,这都后半夜了,刚才我还看见他到处巡视了一番。

为了不引起一根毛的怀疑,我决定和黎芸两个人摸过去,趁机把一根毛给拿下。

这艘楼船空有明朝战舰的架子,其实是用来观光旅游的游船,船舱内部被改成了客舱。

那二十几个人就睡在客舱里面,一人单间,两人标间,三口大床房等等都有。

我们人手不够,如果强行闯入,势必顾此失彼,引起连锁反应,借用一句关中方言来说那就是“摊的宽,抹不严”。

于是,我对段怀仁说:“兵不厌诈,老段,你去找绳子,把客舱的门全部锁上,给他们来个关门打狗。”

想了想,转头又对王小亮和鼻大炮说:“瘦猴,大炮,一旦有人破门而出,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切了便可。”

二人眼露凶光,纷纷点头。

“放心吧,杜哥,我的鱼刀快着呢。”

“绝了,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炮爷的长枪也绝不含糊,只要他们敢露头,保准穿成串,来个烤金针菇。”

“好了,大家分头行动吧。”

言毕,我喊上黎芸,抽出双立人菜刀,向一根毛的房间摸了过去。

谁知土王一直跟在身后,如影随形。

我回头问道:“土王,你老跟着我们干什么?”

土王说道:“我要保护神仙姐姐。”

“这又不是打游戏刷副本,你还真把自己当成黎把头的宠物了?你去帮老段他们,这里不需要你。”

“我要保护神仙姐姐。”

我叹了口气:“神仙姐姐有我保护,不会出事的。”

“你是你,我是我,我要保护神仙姐姐。”

我眼睛一瞪,抬高声音警告了一句:“土王。”

土王很快反应过来,他之前亲口答应,只要一踏上楼船,一切都要听我的。

瞟了一眼黎芸,土王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离去了。

我摇摇头,看向黎芸。

“看什么看?有病吧你?”

我阴阳怪气揶揄道:“哎呀,这可真是水眄兰情,总平生稀见,误了土王终生啊。”

这句话出自北宋词人周邦彦的《拜星月·高平秋思》,翻译过来就是这么漂亮的美人,一辈子恐怕也很难遇到。

黎芸挤出一丝坏笑,我顿感不妙,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黎芸狠狠的掐住了我的后腰。

“嘶!”

我咧嘴道:“嗷嗷嗷,轻点,疼。”

“哼,这是轻的,下次本姑娘直接用钢针把你这里扎穿,让你以后连男人都做不成。”

“行行行,你赢了,先松开我再说。”

前方几米远就是一根毛的房间,从门缝处看,昏暗的灯光透了出来,里面亮着灯,一根毛还没睡。

二人分道两边,互相点了点头,我敲响了房门。

第一声敲门声响起的同时,一根毛警惕的声音也同时传了出来,这家伙的无缝衔接让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谁?”

黎芸调整呼吸:“哦,是我。”

“黎把头?”

一根毛疑惑道:“这么晚了,有事吗?”

黎芸早已想好对策,不紧不慢说道:“上次你和王班长将我挟持上船,阴差阳错才促成了这笔交易,我来跟你说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