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一具的干尸被小伍一推,全都飘了出来,我把它们用绳子捆成了一串。
随后,小伍也走了出来,两边腋下分别夹着一个炮弹。
好家伙,简直跟偷地雷似的。
“杜兄,你看这个行吗?”
“这跟唱歌一样,隔行如隔山,我也是木头眼镜看不穿啊。”
我们只有这一次下水机会,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如果炸弹威力不够,不能炸沉拖轮可就麻烦大了。
思来想去,我采取了大力出奇迹的策略。
“小伍,扔了,不是有两个最大的吗?就拿那两个。”
听我所言,小伍把炸弹随手放了下去。
“你说的是那两个鱼雷吗?”
前文书交代过,英国皇家海军“声誉”号驱逐舰上面有两个457的鱼雷发射管。
“对,没错,就是那两个鱼雷。”
“那也太大了吧?”
小伍面露难色,担心道:“别到时候控制不住,把咱们也给送走了。”
“先不管那么多,大就对了,走,咱俩一块。”
二人进去弹药库,一人一头,使劲一抬,差点把腰闪了,竟然没有抬动。
我皱眉道:“沃日,这最少得有二百斤了吧?”
小伍说:“差不多。”
我们改变策略,将鱼雷滚到了门口,然后摔出绳头,把鱼雷捆了个结结实实。
我说道:“来,一起用力,拉出来。”
小伍一抬手,“呸”的一声,往手心吐了一口吐沫,没想到竟然吐到视窗上去了。
他自嘲一笑,与我一起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鱼雷拉了出来。
耳边传来了黎芸的声音:“光廷,时间到了,快上来。”
话没落地,蜂鸣器也响了起来。
我和小伍检查了一下,确信捆绑得相当牢固,这才一拉腰间锁扣,扔了配重铅块,向水面游了上去。
回到甲板上之后,上面的人已经将绳子从桅杆顶部顺了下来。
拖轮没有动力,只能依靠人力拉拽。
老话说得好,人多力量大,就连厨师老朴也被我喊了过来,大家站成一排,并肩接踵。
我拖在最后,把绳子往腰间缠了两圈。
在大家都一致推举之下,黎芸荣升啦啦队队长,给我们加油打气。
我想起上次鼻大炮还在的时候,他让黎芸学着nba球场的啦啦队那样,给我们跳劲歌热舞,顿时就觉得好笑。
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突然断线,也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意识到我们现在深处绝境。
正自想着,就听黎芸喊了一句:“都准备好了吗?”
众人点头。
黎芸再道:“一二三,拉。”
绳子瞬间绷直,一点一点的被拉了上来。
随着水下重物的不断升高,海水带来的浮力也逐渐减小,再加上大家已经耗费了大量力气。
绳子突然不动了。
气氛突然变得诡异了起来,就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与我们作对,将绳子往水下拉一样。
绳子不上不下,呈现一种僵持状态。
眼见大家有些坚持不住了,我急道:“牙子咬住,千万别松劲,阿黎,去看看怎么回事。”
黎芸答应一声,跑过去探头往下一看,身体不由抖了一下,回头望着我,喃喃说道:“尸体上来了。”
我将绳子在卷扬机上缠了几圈,对大家说道:“休息一下吧,待会咱们一鼓作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阵阵刺痛袭来,我一撩衣服,扭头一看,后腰被磨掉了一层皮,红色的印记显而易见,就跟盘了一条龙一样。
黎芸关心道:“不要紧吧。”
我摆摆手:“不叫事。”
几人都跑过去围观,只见一具尸体悬浮在半空之中,头上脚下,缓缓围绕绳子转着圈,再往下还有尸体若隐若现,大白天看起来也让人浑身发冷。
小伍嘴里叼着一支钻石烟,紧了紧裤腰带,眯着眼睛问了黎芸一个问题。
“黎把头,你说他们为什么没有出现巨人观呢?”
这个问题小伍在水下也问过我,所以我也比较感兴趣,便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黎芸给众人普及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人死之后,所有生命体征都会随之消失。
但是,存在于人体内的细菌却仍在活动,因为没有免疫系统对其进行约束和限制,细菌便会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繁殖,并且成为真正的主人。
同时,尸体内部也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酶,受其作用,尸体内部会发生着毁灭性的变化,体内细胞结构被破坏,组织开始软化,并且会产生大量的气体,于是就形成了巨人观。
“巨人观还有一个显著的特征,那就会大量的蛆虫。”
话到此处,大家纷纷皱起了眉头,心口一阵潮闷,试想一下,那是怎样一种画面,都觉得太恶心了。
“一个个大男人,瞧你们那点出息。”
黎芸白了大家一眼,继续说道:“现实刑事案件侦破当中,法医会根据环境以及温度、湿度,并且综合考虑各种因素,采用测量蛆虫长度的方法来测定死亡时间,甚至……”
“甚至会专门模拟案发现场的环境,进行蛆虫的培养,从而为案件侦破提供强有力的技术支撑。”
尸体腐败产生巨人观之后,就会迈入下一个阶段,逐渐被分解化为**,只留下一具白骨。
这也是正常的分解过程,不过干尸却因为特殊的环境完美地避开了这些因素。
“别说现在了,早在宋朝,法医学开山鼻祖宋慈就曾经……”
我赶紧打断道:“阿黎,大炮说得对,你真是有点好为人师了,我求求你别说了,行吗,再说我就要吐了。”
小伍咧嘴说道:“我感觉我好像不应该问这个问题,太倒胃口了。”
休息了一会,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
老朴起身说道:“我得去做饭了。”
“不用做了,阿黎说火鸡面很好吃,咱们这顿就吃火鸡面了。”
黎芸坐在我身边,用膝盖碰了一下我的膝盖:“我什么时候说的?”
“可能梦里跟我说的吧。”
应付了一句,我接着说道:“这几天夜里总是起风,要是这么挂着一晚上,万一出现什么不可预知的意外,可就前功尽弃了。”
言毕,我拍了拍手,大家纷纷起身,再次就位。
黎芸磨磨蹭蹭,微微颔首,用眼睛偷偷看着我。
“你这是怎么了?”我好奇道。
黎芸俏脸一红:“你昨天晚上梦见我了?”
我使劲搓了搓脸:“阿黎,开始叫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