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神情紧张,鼻大炮左右看看,吹爆了一个鼻涕泡说:“日他妈,跟这帮畜生拼了。”
我们这六个人当中,孙铁丹就是当地人,他最了解雁门山的狼。
我问道:“铁蛋,你有办法吗?”
孙铁丹说:“有一个办法不知道管不管用?”
“都火烧屁眼子了,赶紧说。”
“小时候捡马粪烧火,天不亮就起来了,我爹说狼通人性,能读懂人心,遇到狼千万不能怕,要装作弯腰捡转头,然后骂一声贼狼,狼就跑了。”
白若雪听后不以为然:“你叫铁蛋,脑子也是锈迹斑斑吗,这话也能信?”
鼻大炮不服气的说:“我要饭的时候跟狗抢饭吃,这招对狗特别有用,我屡试不爽。”
石静霞也点点头:“小时候狼偷小孩,咬穿腮帮子背起来就走,就是用这种方法吓唬狼的,我听我妈说过。”
虽然听起来荒诞无稽,却能流传这么广,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
眼下,别无他法,也只能试一试了。
几个人一起做了一个捡转头的动作,然后冲狼群齐声大喊:“贼狼。”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我们喊出“贼狼”的时候,还真就收到了奇效。
狼群“唰”的一下子掉头就跑,很快消失在了荆棘丛里。
危险暂时解除,可仍要警钟长鸣,因为在这深山密林之中,谁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男同志轮流守夜值班,女同志可以找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突然意识到说错了话,我赶紧改口道:“女同志可以休息了。”
我和孙铁丹守前半夜,鼻大炮和刘元宝守后半夜。
虽然已是人间四月天,但晚上还是有点冷,尤其是这雁门山中的夜晚,感觉气温只有三四度的样子。
石静霞抱着双臂靠在一棵树上,秀眉紧蹙,看上去状态很不好。
我走过去问道:“小静,怎么了?”
她一咧嘴:“脚不舒服。”
“快让我看看。”
我们已经成为事实婚姻,也没有什么顾虑,双手捧着小腿把脚抬了起来。
脱了鞋一看,我心疼的不行,洁白的棉袜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红色,她的脚指头被磨破了。
轻轻帮石静霞脱下袜子,疼的她不停倒吸着凉气。
“是不是很疼?”
“有点,不,不疼。”
“坚持一下,不处理的话恐怕会感染的。”
幸好随身带着一些应急药品,用碘伏小心消了毒,吹干之后,贴上了创可贴。
“小静,支锅这一行不但危险,还很辛苦,你跟着我……”
她用手堵住我的嘴说:“不管是刀山火海,我这辈子跟定你了。”
或许真的是太累了,没多大功夫,石静霞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我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给她披在了身上。
孙铁丹盯着远处看了一会儿,也坐了下来,一个人掰着手指头,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铁蛋,你干什么呢?”
“算账呢。”他憨厚的笑了笑,挠挠头接着说道,“不怕你笑话,我是兄弟三个,大哥二哥都结婚了,也把家底掏空了,我就成了老大难问题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丈夫何患无妻,只是缘分未到罢了,缘分就像洪水,一旦来临,你能做的就是在每个黎明来临的时候扶着墙迎接阳光。”
“看你和嫂子那么恩爱,真让人羡慕,等干完这趟活,有钱了,我也不娶城里媳妇。”
“那是为什么?”
“城里人矫情,不会持家过日子,更不会放羊,等结婚以后,我准备拿剩下的钱办个养殖场。”
“嗯,好样的,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就跟我说。”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雁门山,孙铁丹给我讲了一个在当地流传已久的神话传说。
若干年前,太上老君仙游陕西,眼见地势崎岖不平,自然条件极为恶劣,百姓生活在食不果腹,饿殍遍野,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太上老君善心大发,从天庭找来了两头神牛,一头五彩神牛,一头上古青牛,还有一杆几十公里长的天地乾坤耱。
耱是一种农用工具,用来平整土地,当时陈家三兄弟就是用耱拉地,才给了我启发,最终打开了永陵地宫主墓室。
两头神牛拉着天地乾坤耱,自秦岭开始,一直耱到了宜君,白水一带。
就在这时,太上老君收到了玉帝的召唤,收了天地乾坤耱,把上面土倒了下来。
那些土,便是现在的雁门山了,身后也就有了为人津津乐道的八百里秦川。
太上老君意欲上天复命,谁知五彩神牛突然尿急,屁股一沉开始撒尿,养过牛的人都知道牛撒尿本来时间就长,拉也拉不动,何况是一头神牛。
眼看时间将过,太上老君心一横,丢下五彩神牛,上天复命去了。
五彩神牛最后尿出了一条河,正是雁门山下的铁牛河。
孙铁丹说铁牛河的河水甘甜可口,养育了一方人口,当地人都把铁牛河当成是母亲河。
一说到水,我还真有点渴了,没有水也只能强忍着。
突然,荆棘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定睛一看,顿时大吃一惊,清冷的月光下,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正盯着我们。
狼群再次逼近,而且数量增多,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铁蛋,快去把他们叫起来。”
众人纷纷惊醒,拿起家伙戒备起来。
鼻大炮重复了一下捡转头的动作,喊了一声:“贼狼。”
“怎么没有效果了,是不是我一个人没有气势,大家一起来吧。”
孙铁丹提醒道:“那只是缓兵之计,我们未能及时脱身,狼群狡诈,这次不会上当了。”
鼻大炮接着问:“铁蛋,那怎么办?”
孙铁丹说了两个字:“凉拌。”
紧接着,他又解释道:“狼群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咱们就来个大眼瞪小眼,只要熬到天亮就行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们六个人和一群狼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一直熬到了夜色退去,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果然,狼群盯着我们一步步后退,最后散去了。
松了一口气,四下一看,眼前的景象让我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