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很简单,我在你的车上装了gps定位系统,天水距离西京城不远,当天去当天回就可以了。”

略一停顿,林沧海兀自说道:“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之间,白老太竟然死在了陈蛤蟆的手里,早知道这样,我也能省下半箱油钱,哈哈哈。”

我咬着牙:“你这个恶魔。”

“光廷,你知道吗,是你逼我的,如果不是你一直追查,非要寻找当年的真相,哪有后面这么多事?”

听闻此言,我差点吐出一口血来,这句话听他说了好几遍,真是他妈不要脸到一定程度,才能说出这么没有底线的话来。

就在这时,马玉萧冲我招了招手,又指了指前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屏气凝神,蹑手蹑脚摸了过去,只见他二人满脸浑身全是刺,跟刺猬一样。

其实,我与他们一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奇怪的是此时感觉没有那么疼了,可能是太疼了,疼的麻了,也就不感觉那么疼了。

暮色渐浓,我扒开荆棘丛一看,影影绰绰之中,只见林沧海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摘着手上的尖刺,不时的咧嘴忍痛,看得出来,他也被扎的不轻。

拔完刺以后,林沧海甩了甩手,又开始往自制手枪的弹夹里面填装子弹。

酸枣树有个特点,里面含有中药成分,被多次扎伤之后,人的感知功能就会减退,身体控制能力也会随之减弱。

林沧海使劲把子弹往弹夹里摁,为从小手指不听使唤,“铛”的一声,子弹掉在了地上,他起身弯腰去捡。

我对二人说道:“林沧海拳脚功夫了得,此处地势险要,咱们虽然人多势众,却也不可轻敌大意,用拖字诀,他一把年纪,估计支撑不了太久。”

二人看着我点头同意。

我再道:“动手。”

话没落地,三人跳将出去,势如破竹。

本能反应之下,林沧海举枪就射,恍然发现枪里没有子弹,不由脸色一变,当下与我们战在一起。

却说我们虽然在人数上占据多数,可林沧海也绝不是泥捏的,虽然一把年纪,身手了得,刚一交手,倒也不落下风。

马玉萧胳膊有伤,虽然还有一条胳膊,但大开大合之下牵拉伤口仍旧疼痛难忍,只能是用两条腿胡乱蹬踹。..

段有志就一个字:勇。

一手拿着一块带棱带角的石头,一通猛砸乱捶,就跟原始人狩猎一样。

我手持一把双立人菜刀,一招一式,凌厉狠辣,直取林沧海各大要害部位。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谁也不会想到,在唐玄宗泰陵的墓道口附近,在秋风萧瑟的金粟山半山腰上,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恶斗正在上演。

很快,林沧海就有点力不从心了,他心中自然也清楚如此拖延下去,对自己极为不利,于是且战且退,辗转腾挪间占据了地形优势。

我和段有志步步紧逼,二人挤在一处,有点互相影响,施展不开了。

段有志报仇心切,抢在我前面向林沧海发动疯狂攻击,没想到林沧海竟然横下心来,用身体硬抗了一下石头的砸击,随即抱住马玉萧踢过去的鞭腿,脚下一扫。

马玉萧“哎呦”一声,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林沧海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身影一抖,再次没入了荆棘丛中。

“快追,他跑不远。”

三人对其穷追不舍,荆棘丛“沙沙”作响,鸟雀惊飞,地鼠四散而逃。

追出去十几米,三人纷纷停下脚步,喘着粗气听着周围的动静。

夜风习习,掠过山岗,“呼呼”作响,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任何动静。

马玉萧纳闷道:“怎么没了?”

“肯定就在附近,大家仔细找找。”

我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我们与林沧海的距离并不远,如果他继续逃窜,荆棘丛肯定会有扰动。

还有一点,天已经完全黑了,放眼望去,只能看到远近各处的荒草植物像一团一团的黑色墨迹一样。

而且脚下根本没有路,又崎岖不平,以林沧海的性格他不会在这样的条件下毫无目的地逃命。

几人相继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但光线太散太近了,根本看不远。

几点萤火,其亮不大,却也只能如此了。

十几分钟后,我们已经将周围一大片荆棘丛搜寻了一遍,但林沧海踪迹全无,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马玉萧皱着眉头说:“怪了,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段有志怒声大喊:“老鬼,有种出来一决生死,别当缩头乌龟。”

他的声音此起彼伏,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别喊了,你这招激将法对他根本没用,先歇会。”.

我看了看四周,冲二人招了招手,他们两个围拢过来,我压低声音又说:“一个大活人不可能说没就没的,一定就在附近,咱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不信他不出来。”

一番你死我活的追杀下来,大家都出了一身的汗,如今一静下来,被冷风这么一吹,身上的衣服似乎就跟这金粟山一样,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再加上每个人浑身是伤,那种感觉无法形容,非人所能承受。

“祖爷,怎么这么冷啊?”段有志蹲在地上,搓了搓胳膊说道。

“还好吧。”

马玉萧捏了捏受伤的胳膊,一咧嘴继续说道:“还好没断,我讨要工资那阵子可是数九隆冬,堵着工头的车不让走,在外面睡了半个多月,差点给我冻成了冰棍。”

便在此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白若水打来的。

“光廷,事情办得很顺利,我提前回来了,你在家吗?我去找你。”

“姐,我不在家,我在金粟山唐泰陵呢。”

“唐泰陵?”

电话那边,白若水语气一顿,又问:“你去那里干什么?”

“幕后真凶就是林沧海,他已经亲口承认了。”

“还真是他!”

闻言,白若水大惊,停顿一秒,话锋一转,继续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我说:“差点就生擒了他,还是被他给跑了,不过应该就在附近,我们正在寻找。”

白若水急道:“光廷,告诉我位置。”

我想了想说:“墓道口向下,附近三五十米的荆棘丛。”

“等我,我马上过去,你千万要注意安全。”

言毕,白若水便挂断了电话。

约莫在晚上八点半左右,荆棘丛里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几人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了起来。

借助着淡淡的月光,循声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人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