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作为开山祖师阴阳子老前辈的正统传人,自然是根正苗红,牢牢把控些关中道这片区域,白老太只好退而求其次,将陕北、陕南一些地方收入囊中。

当时白帮成立不久,人手短缺,为了拉拢人手,白老太大门敞开,这才把黄二黑纳入帐下。

作为西北头号悍匪魏振海的余孽,黄二黑不仅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还半路出家加入了白帮,他对白老太感恩戴德,一直想为白帮开疆拓土,但未能如愿。

所以,才说出了刚才一番醋意十足的话来。

对此,我心中自是不满,但眼下的主要矛盾是消灭林沧海,于是没有说话,看向了白若水。

“好了,我相信奶奶的本事不在老祖爷之下。”

白若水玉手一挥,长出一口气,兀自说道:“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我作为后人不便多说,也不想再听你们议论,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我特意看了一下,从缺口位置来看,端门的厚度将近两米,比我的臂展还要长出寸许。

再次举头仰视端门,其宏伟程度令人叹为观止,唐泰陵的规模就可想而知了。

穿过端门,就是一个天井,两米见方,一眼看不到顶,猜想应该是一个暗天井,紧接着便是一个长三米左右的过洞,连接着两个耳室。

如此不断粘贴复制,一直延伸下去,我数了一下,左右两侧各有四个耳室,加在一起就是八个。

两侧石壁上描绘着大量彩色壁画,多以人物为主,惟妙惟肖,无论从表情神态还是举止投足都堪称精妙的艺术品。

只是,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壁画看起来要比真人大一些,而且唐代以肥为美,如此一来,就会造成壁画比真人大了不少,给人在心理上造成了很大的压迫感。

唐让帝惠陵是个准帝陵,里面有六个壁龛,而到了唐泰陵,壁龛升级成了耳室,数量也提升到了八个。

可能有老铁发现了,我经常拿唐让帝惠陵和唐玄宗泰陵来进行比较,主要是因为唐让帝李宪是唐玄宗李隆基的大哥,他们二人年纪相仿,所处同一时代,有较强的可参照性。

接连检查了好几个耳室,不出所料,里面的陪葬品全部被洗劫一空,只留下了一些泥捏的素描陶俑,有汉人俑,也有胡人俑,还有战马和骆驼等等。

由于素描陶俑观赏性差,制作工艺简单,所以市场很小,价值自然也就受到了严重影响。

一般而言,像这种帝陵,头几波盗墓贼对素描陶俑是瞧不上眼的,除非到了最后,或者像五代十国那样的薄葬墓才会奉行贼不走空的政策,稍几件走。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就拿石头来说,有的只能放在厕所踮脚用,有的则能成为玉石,价值连城。

陶俑也不例外,其中有一样不但千金不换,国外藏家更是趋之若鹜,而且国家明令禁止在国内进行拍卖,足见其珍贵程度。

说到这里,相信很多老铁都猜出来了,没错,就是有东方艺术瑰宝之称的唐三彩。

所谓三彩,一般指的是绿色、黄色、白色,经过八百度的高温烧制而成,故而得名唐三彩,当然也会窑变出诸如紫色、褐色、蓝色、黑色等颜色。

很多人以为唐三彩是瓷器,实则不然,它是一种低温釉彩的陶器,又因唐三彩最早、最多出土于洛阳,亦有“洛阳唐三彩”之称。

据考,唐三彩烧制最盛,工艺最为考究,技术最为成熟的时间是开元、天宝至大历年间,也就是公元七一三至七六六年。

唐玄宗李隆基是在七一三年登基称帝,七六二年病逝太极宫,时间上刚好和唐三彩的鼎盛时期相吻合。

归根结底,其实就一点,如果我们运气足够好,在铲除林沧海的同时,能够找到一两件价值连城的唐三彩,动辄就是几百上千万,那可就是锦上添花了。

听我说了这么多,马玉萧在裤腿上搓了搓手,兴奋的说:“额滴神啊,你们这一行这么挣钱吗?”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

我给马玉萧泼了一盆凉水:“小马,话是这么说,但不要抱有太高期望,毕竟这里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我知道,我知道。”

马玉萧连连点头,仍旧按捺不住激动,继续说道:“这就跟翻红苕一样,全凭运气,我这都倒了血霉了,也该触底反弹了。”

我摇摇头,没有理他。

“红苕”就是“红薯”,当地有种红薯挂粉条的传统,大量种植了红薯,收获完毕之后,很多没事干的人就会扛着铁锹到地里翻找遗落的红薯,靠的就是运气,当然也有一些门道。

刘元宝虽入行时间不短,但从来没有来过如此规模的帝陵,相较于段有志和马玉萧拘谨,他有一种难以抑制的狂热,每个耳室都不放过,鬼子进村一样扫**着残存下来的“战利品”。

突然,刘元宝在一个耳室里面冲外面喊道:“大小姐,快进来。”

大家闻声而动。

我对马玉萧说:“你在外面盯着,别被林沧海给跑了。”

走进去一看,刘元宝拿着一个圆柱形东西,满心疑惑的盯着看。

白若水问:“怎么了,元宝?”

“大小姐,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话,刘元宝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白若水,她看了看,却眉头紧锁,又交给了我。

“我不懂,光廷,还是你看看?”

黄二黑抢在前面接过去,翻来覆去的看着。

“有些眼熟,但表面附着一层黏糊糊滑腻腻的深绿色物质,摸起来质地柔软,好像是一截连皮带肉的人骨。”

“人骨?”

我颇为意外,上前一步仔细查看,没想到黄二黑直接就把那东西给扔了。

我怒道:“你?”

黄二黑拍了拍手,摇头道:“一卷还没用完的保鲜膜而已。”

听了这话,段有志如遭雷击,忙走过去蹲在地上将那东西捡了起来,霎时间声音就哽咽了。

“一定是我大留下的,他有用保鲜膜缠绕陪葬品的习惯,一定是他。”

睹物思人,段有志泣不成声。

众人都有类似经历,见状纷纷叹了口气,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就在这时,拖在后面的马玉萧语气急促,冷不丁喊了一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