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钰根本不需要让人去验证顾江淮说的话。

他向来说得出做得到,而且他从来不会用顾氏来开玩笑。

顾江淮苦笑了一声,坐直身体。

“钰钰,你是不是没有认真看我们的离婚协议”

当初如果不是顾及谭钰的身体,他根本不可能放手,为了弥补自己对她的伤害,也为了谭钰能生活得好一些。

他签离婚协议的时候就已经让法务拟了一份财产转让书。

谭钰确实没有仔细看离婚协议,甚至可以说她连看都没看。

当时她已经快要接近精神崩溃的状态,满心都只想着逃离。

在拿到协议的那一刻,她迫不及待地翻到最后一页直接签了字。

此时谭钰心里跟五味瓶打翻了一样,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犹如一个平凡人走在路上突然被人迎面而来塞了几千万一样。

面对谭钰脸上的空白,顾江淮没有放过她,反而往前跨了一步。

他的身高本来就比谭钰高,此时站在她面前,微微低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所以,谭总合作吗?”

男人靠得极近,近到谭钰都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

谭钰偏头躲开,眼神微凝地扫了过去。

却在视线相接时呼吸一窒。

那双本就魅惑的桃花眼中带着笑意,其中的温柔和期许就像一只魔鬼的手,快要将她拖进深渊。

从半遮的百叶窗里看去,两人的动作就像一对有情人热烈地亲吻在一起一样。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两人暧昧的气氛。

谭钰一瞬间惊醒回神。

她猛推了一把顾江淮。

顾江淮猝不及防被推了个踉跄,在抬眼看谭钰时,她已经转过脸,只能依稀从发间看见她红透了的耳廓。

谭钰看着站在门口的张雯,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咳,刚刚我眼睛进东西了,你别误会”

张雯点了点头,一副她理解的模样。

可她眼里闪着的八卦却已经出卖了她。

谭钰:……

女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成功取悦了顾江淮。

他轻笑了一声。

谭钰红着脸,整个人跟煮熟了的大虾一样浑身上下都泛着热,她回头狠瞪了顾江淮一眼。

顾江淮堪堪止住笑意,直接开口转移了话题。

“什么事?”

男人常年居于上位,身上气场太强,就连这看似平常的一句话,落在张雯耳里,她也立即绷紧了身体。

“谭总,艾肯集团的人来了,在会议室等您”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好的”张雯得到了谭钰的回答,立即离开了谭钰的办公室。

见谭钰有工作,顾江淮将桌上的合约书放进抽屉里。

“你先忙,合同我会让法务部准备好,明天再签也来得及”

谭钰没有搭理顾江淮,她冷着脸动作迅速地从书架上抽出一份资料。

随后就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顾江淮紧随其后,不过他这次是直接离开了事务所。

见好就收的道理他懂,否则真把谭钰惹急了,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

……

谭钰去会议室的途中,一路上都在懊恼。

一方面气顾江淮不要脸,居然对她用美人计。

另一方面,她又气自己意志不够坚定,轻易就被他带跑了偏。

即使她现在对他没有任何的想法,但依旧会被他的外表所吸引,一如当年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如今的她少了当初那一份悸动,有的只是单纯的欣赏。

会议室里。

乔觅夏双腿翘在椅子上。

会议桌已经被她弄得狼藉不堪。

她抬起茶盏才喝了一口,就立马吐了出来。

“呸呸呸,这什么玩意儿也敢拿出来给客人喝,你们是从哪个三无小商店里买的,我们家的佣人喝的都比这高级”

张雯站在一旁,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

“乔小姐,这是上好的毛尖,可能您平时接触得少,所以它的味道您不太喜欢”

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在乔觅夏听起来却变了味。

她脸色一变,将杯子用力拍在桌上。

“你是在说我不识货吗?”

张雯面色不改,后退一步,可眼中的讽刺丝毫未减。

“乔小姐您说笑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乔觅夏瞪着双目,心头的怒火一阵高过一阵。

此时她只觉得张雯那张假笑的脸碍眼极了,她讨厌谭钰,对她身边的人自然也看不顺眼。

她冷嗤了一声:“你又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卖弄,你以为你跟了谭钰就能一飞冲天?我告诉你,你做梦!”

饶是张雯脾气再好,可面对乔觅夏这样羞辱自己的话语,她也不打算在忍。

她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回怼,门口传来一声讽刺的声音。

“一个人只有得不到什么,才会一直在别人面前炫耀什么?乔觅夏,你还真是死性不改,隔得这么远都能听到你在犬吠”

“你!”乔觅夏气结。

这是在变相骂她是狗。

从小到大,乔觅夏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还从没有人敢这么骂过她。

一时间她心头怒意更盛,看向谭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毒。

反观谭钰则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走进会议室,拍了拍张雯的肩以示安抚,随后又给她使了个询问的眼色。

张雯轻摇了摇头,向谭钰示意她没事。

谭钰走到会议桌另一侧。

“乔小姐今日来有事找我?”

乔觅夏冷笑一声,从包里掏出珠宝展的那份方案,拍在桌上。

“谭钰,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呢?原来不过如此,你看看你做的什么方案,三岁小孩拉出来都比你强!”

“这么说乔小姐有更好的建议?”谭钰冷声道。

乔觅夏翻开文件,随便在上面指了几个地方。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全都不满意,我要你全都改”

谭钰瞥了一眼。

“可以,你要怎么改?”

乔觅夏压着火气坐回椅子上,挑衅地朝谭钰笑了笑。

“需要怎么改那是你应该去思考的事”

此话一出,谭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来给她找不痛快来了。

当即她的脸色就一冷,身上也散出一股寒意。

她这一辈子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