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呆怔在原地,唇角嗫嚅,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

“李卿,既然这件事是你提出的,便任你为令官,负责军事演习,何如?”

“臣有权利拒绝吗?”

“这是什么话?朕又不是暴君,为君二十余载,朝中可有言官被朕责罚?”

“既然如此,臣拒绝。”

“李卿啊...”

再次听到这熟悉的语气,李振无可奈何。

“行了陛下,臣领命,臣领命还不行吗?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陛下还是视线和朝中的老将打声招呼,别到时候掉链子,丢脸丢到国外去。”

“朕知晓了。”

周天恒点点头,思量片刻后,恍然道:“李卿,说起来瓷窑现在怎么样了?”

“陛下,瓷窑已经烧制出了三批瓷器,都是质地上好的佳品,臣已经在京城盘下了三家铺子,对外出售瓷器,很受追捧。”

“那就好,李卿之前的计划也是时候步入正轨了,资金方面...”

“臣会暗示将陛下的五成送来的。”

“那就好。”

周天恒满意颔首,随后指了指大门,李振旋即领回:“臣告退。”

走出安庆殿,李振突然有一种卸磨杀驴的感觉。

“罢了,杀就杀吧,谁让人家姑娘长得俊呢?”

念及洛阳公主,李振顿时露出一脸花痴相。

离开皇宫,李振径直去了徐国公府,将军事演习一事全盘告知。

“不得不说,你小子倒是心思玲珑,敲山震虎,不错,是个好办法。”

“张爷爷,陛下命我做令官,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

张弘毅讥笑一声,道:“有个屁的说法,既然是你提出来这件事,自然应该由你来完成,有始有终嘛,况且这么大一份功劳,你难道愿意和别人分享?”

李振撇撇嘴,道:“我巴不得跟别人分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要我说张爷爷您就不错,干脆我向陛下轻视,让您做这个令官算了。”

“屁话,是你的就要牢牢把握住,岂能拱手让人?就是老夫也不行!况且,陛下有意栽培提拔你,你就偷着乐吧。”

“那总得有个限度吧?谁知道四国使节之后,还有没有其他狗屁倒灶的事儿?”

“你小子,别人挤破脑袋都抢不来的功劳,陛下信任你才教给你,你还嫌烦?”

“倒也不是嫌犯...”

李振挠了挠头,无奈道“

我就是喜欢清闲日子了,突然忙碌起来,会错过很多东西。”李振顿了顿,继续道:“小子以为,人的一生就像是一场旅行,沿途会见到许多的风景,而这些风景,便是我们人生的意义。

走得太匆忙,反而错过了沿途的风景,岂非本末倒置?的能到将来垂垂老矣,回首此生,竟是些狗皮倒灶的事儿,难道不觉得遗憾吗?

小子不想留下遗憾。”

张弘毅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目光闪烁,仿佛在回忆自己的一声,最后重重叹了口气。

“你倒是活得通透,该做个隐士游山玩水。”

“所以小子已经决定了,此间事了,就告老还乡,做个富家亦非坏事。”

“你?告老还乡?”

张弘毅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振,再确认李振不是开玩笑后,反手一巴掌拍在李振后背上,顿时疼的李振龇牙咧嘴。

“张爷爷!”

“你二十出头,告个屁的老?还个屁的乡?不够丢人钱!”

“所以小子啊刚才说什么,您完全没有听清楚对不对...”

......

三天后。

天还没亮,李振便在丫鬟的催促下,挣扎着从床榻上爬起身来,一脸的不爽。

“催催催,催命啊!”

“赶紧给老夫爬起来!耽搁了时辰,老夫先斩了你!”

门外传来张弘毅的怒喝,李振缩了缩脖子,乖乖穿好衣服,洗漱一番后,慢吞吞的爬上了马车。

“张爷爷,演戏非要在早晨吗?我看下午时分就挺不错的。”

“这是监天寺掐算出来的吉时,你懂个屁?”

张弘毅睥睨了一眼李振,随后从部曲手中结果热腾腾的肉包子和豆浆塞进李振怀中。

“赶紧吃,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干活。”

李振不由得心头一暖。

马车在空旷的云水大街上飞奔,还没到朝会时间,李振就已经抵达了宫内。

朝会时分,朝中的大臣都在金銮殿外等待,但迟迟等不来老太监的传唤。

原来,为了确保军事演习的事绝对保密,在彻底开始之前,知晓这件事的,也就只有周天恒几个及其信任的心腹大臣,除此之外,其他人都毫不知情。

所以,当周天恒身披金甲,出现在金銮殿外时,所有大臣不由得一愣。

“诸位爱卿,朕来迟矣。”

“陛下,此为何故?”

姚昊英躬身行礼,说出心中疑惑。

“说起来,忘了通知诸位爱卿,今日取消早朝,改为军事演习。”

听到这类,姚昊英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是的,作为朝中左相,他对此事毫不知情!

震惊之余,姚昊英的大脑飞快运转,连忙道:“陛下,这军事演习是...”

“莫急,诸位爱卿一看便知,先去校场吧。”

说罢,周天恒招了招手,太仆连忙牵来一匹高头大马,周天恒在马镫上微微借力便翻上马背,腰间王剑骤然出鞘,发出刺耳的金石交错之音!

“出发!”

话了,周天恒双腿夹紧马腹,身下宝马瞬间迈开步伐飞驰而去,将文武百官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看到这一幕,姚昊英不禁吞了吞口水。

“陛下恐对我等生隙了...”

身为一朝左相,居然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周天恒已经不再全心全意的信任自己!

而究其原因,便是姚昊英举棋不定的态度!

李尚书叹了口气,无奈道:“姚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不能再犹豫了,既然陛下无意和亲,我等也必须站队了,否则,等此间事了,该清算的,就是我们了!”

姚昊英说着,眼中闪过一抹坚决。

没来由的,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李振的身影。

“会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