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大厦的红外监测中心很安静,数十台监视器显示着不同的画面,大厦的各个角落尽收眼底。

郭小鹏独自一人坐在一个办公室里,冷眼审视着大堂内外的情景。盛装的汪静飞步出电梯间,进入大厅。郭小鹏凝神察看,眼睛定定地跟着她。她径直出大门,郭小鹏迅速将画面切换到门外,只见她上了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

离大路约五十米之处,在一片小树林里,有一家小饭馆。破旧的门楣上有大大小小不少的灯,昏黄的光一闪一闪,像幽幽眨动的老人的眼睛。

汪静飞在饭馆门前下车时,对毕须把她带到这儿来颇觉得纳闷:这小子怎么像个老鼠,什么洞都钻过似的?毕须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就说这种地方最安全,以前地下党接头就专挑这种地方,当然还有个考虑,不想让她太破费。

二人进了门,便挑了一个角落的饭桌坐下。这饭馆用的原木桌子,粗瓷大碗,筷子也是参差不齐。毕须笑吟吟地开口道:“既然你请客,我就不客气了。”汪静飞显然不高兴了:“为什么非是我请客?”

毕须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愣了愣,脸上的笑容依然挂着:“你一个海州大厦总经理,五次三番地约我这个财务部长,显然有事。”

汪静飞很认真地强调:“我目前已经是海州药业的副董事长了。”

“那是虚的。”毕须根本不拿这当回事,“我告诉你,海州药业老板只有郭小鹏一个,除他外,谁也无权指挥我这个财务部长。”

汪静飞斟字酌句道:“作为香港华龙公司的首席代表,我需要知道一些内部的情况。”

“海州药业没什么不可告人的。”毕须冠冕堂皇的一句话就把汪静飞给顶了回去。

这自然在汪静飞的预料之中,她转了转眼珠说:“谁没点隐私呢?单位和个人是一个道理。”

“获得隐私是需要一定的费用的。”毕须油滑地看着汪静飞。

汪静飞很爽快地说:“这个我们自然会考虑的。”

毕须说话间,一碗老白酒已经下肚,但他连点醉音醉样都没有,问道:“那么你的考虑是多少呢?”

汪静飞脑子急速转动,可一时仍无法确定恰当的答复,只得说:“在我的授权范围之内。”

“您是硕士,又是学工商管理的,最好确定一下范围。”毕须显然对汪静飞作过认真的调查。

汪静飞只得姑妄言之:“三万如何?”

“美金?”毕须睁大了眼睛。

“人民币。”汪静飞口气很坚决。

毕须把酒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说:“你这是打发要饭的!”

汪静飞冷静地问:“你要多少?”

“十万人民币。”毕须把酒碗又倒满。

汪静飞见他是个喜欢钱的人,认为找到了突破方向:“你的情报要是值这些钱的话,我可以设法筹集。”

“不要现金,存在香港银行就行。”毕须很老到的神态,“钱到账之后,我会得到通知的。”

“我怎么知道你的情报值不值这么多钱?”汪静飞也很有经验的样子,“我要先看看。”

“情报不是徐悲鸿的画,看了之后还在,毫发无损。那东西,你一看,就废了。”毕须不是油滑,而是老奸巨猾了。

“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汪静飞试图以守为攻。毕须喝着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汪静飞拎起包向外走去,毕须在她身后冷冷地说:“你还没付账呢。”

汪静飞转身回来拿出钱包,毕须伸手拦住她:“坐下、坐下!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脾气还真不小,有事好商量嘛!”

汪静飞心中暗喜,但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变化,仍是气嘟嘟的样子,很不情愿似的重又坐下。

毕须用一块已经油渍渍的肮脏手绢擦了擦嘴,把酒臭、肉臭一齐喷到汪静飞脸上说:“我有一个方案,你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