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阿城劳改医院的单人病房里,林小强身穿条纹病员服,正躺在**看报纸。
深秋上午的阳光,洒满房间,给人以暖洋洋的感觉。在白花花阳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出,林小强脸色红润了不少。
靳铁悄悄走了进来。他西服笔挺,领带恰到好处地缀在胸前,脚上的纯羊皮红皮鞋一尘不染,给人一种十分光鲜亮堂的感觉。他轻步走到病床前说:“林总好!”
“你好。”林小强的回应不冷不热,眼睛没从报纸上移开。
靳铁拍了拍软床说:“这可比那大通铺好多了,乍一睡也许不习惯吧?”
“你这不是废话吗?”林小强翻了翻眼皮说,“你还想回去睡狗窝?”
靳铁笑了:“是鸭窝、骡棚、马厩。”
正说着不咸不淡的话,张狱医几步跨了进来。他见靳铁一副大款模样,于是说:“你们知道我动用了多少关系,才使得小强住到这儿来?费老鼻子劲儿了!”
林小强朝靳铁一使眼色,心领神会的靳铁立刻从手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递到张狱医面前说:“我知道您的钱也花老鼻子了。”
张狱医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句客气话也没有,从容又迅捷地把信封揣进了口袋里。
靳铁说:“张狱医,我们哥儿俩有点悄悄话说,可以吗?”
张狱医开玩笑问:“你们不会商量逃跑吧?”
靳铁摆摆头说:“天网恢恢,往哪儿跑?”
张狱医笑呵呵往外走,他现在最迫切的就是点点怀里的钞票。
等他一出门,林小强就问靳铁:“身份证、汽车、现钞?”
靳铁一脸郑重:“要求?”
“汽车要不怕破,不是偷的就行;钱要十块十块的。”
“时间?”
“后天早晨我要是不去,你就再等我一天。”
“好的。”
林小强抬起下巴对着门扬了扬说:“没事了,你走吧。”
“把守这么严,你出得去吗?”靳铁仍有些担心。
林小强不耐烦了:“我的事,你不用管。”
“那好,再见!”靳铁向他告别。
林小强没有反应,又看起了报纸。
海州市政府大楼在阳光的映照下巍然矗立,奶油色的铝幕墙金光闪闪,悬在楼前的硕大的国徽显示着这座建筑非同一般,庄重而又威严。
市长金滨正坐在办公室里批阅公文,戴天在郭小鹏的陪同下稳步走进。金滨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热情迎接:“欢迎,欢迎。”说着紧紧握住戴天的手。
戴天说:“我和金滨兄起码有十年没见了吧?”
金滨笑着说:“恐怕不止十年。”
戴天拍了拍金滨的手背说:“想不到金滨兄依然是意气风发!”
金滨摸了摸头发感叹:“老啦!十年重相顾,两鬓已成霜。嫂夫人可好?”
戴天双手合十说:“托您的福,还算过得去。”
金滨击掌道:“平安就好,生意不问可知,一定很好。”
戴天得意地笑了笑,对随行人员说:“金滨兄在新华社香港分社时,是负责联络经济界的,我那时从他那里获益匪浅呀!”
金滨也赶快回应:“戴主席在基本法起草时,提出了不少宝贵的意见,做了很多有益的工作啊!”
郭小鹏见两人谈得热乎,干着急,却一句也插不上。
金滨终于把谈话拉上正题:“我听秘书说,您此行是为了一桩公务。”
戴天的表情立刻凝重起来,说:“我公司驻贵市海州药业集团的首席代表汪静飞女士,被诬陷与毒品有涉,无辜被拘押,此事在香港商界引起轩然大波。”
金滨笑着问:“有这么严重吗?”
戴天说:“你知道华龙公司的主业是化工,而其核心则是制药。”他瞥了一眼郭小鹏,“我们与贵市的合作项目也是制药。制药业最怕的就是与毒品相关联,即使是传言也很要命哟!”
金滨听后也严肃起来,说道:“我一定尽力。”
戴天接着诉苦说:“汪静飞女士被捕一事,已于昨天见诸报端。今天一开盘,华龙的股票就下跌了三个百分点。如果再继续下去,我只好到你家吃饭了。”
金滨说:“你任何时候来,我都欢迎。”
戴天很认真地阐明观点:“我希望海州的决策层以大局为重,尽快使汪静飞女士摆脱干系、恢复自由,还其清白,以正视听。同时,我要求追查诬陷者的法律责任。”
金滨点点头,马上表明自己的态度:“我这就与有关部门协商汪案,因为这事也直接影响到我市的投资环境和经济发展。希望能尽快做出双方都能接受的处理。”
戴天和郭小鹏都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