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开庭的这一刻,整个联邦仿佛都因为这一刻而停顿了那么一会。

很多人放下手中的工作,来到了电视机前。

整个庭审过程会全程向外直播或转播,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他们大概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却不知道更多细节的内容。

这一次,就是他们了解更多内容的机会。

在吉安娜代理律师所做的陈述当中,披露了更多的细节。

联邦的司法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是一个唯心的玄学,它并不是完全按照所谓的法律条款或者证据来判断的。

就像谋杀案,也许凶手真的杀人了,但陪审团不认为他有过错,或者不认为他的杀人行为是错误的,那么他就能无罪释放。

在非凶杀案的审理当中,大法官觉得你做得对,或者说觉得你没错,那么无论你的事情多严重,都不会有问题。

法律的条款和道德约束只是用于量刑方面的参考,至于犯罪是否成立,有影响,但不大。

在这样的环境下,补充越多的细节,就更能说服人。

至少说谎的人很难把持每一个细节,只有真实发生的事情,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掌握这些。

更多的细节更能够打动大法官,让大法官采纳他们的说辞。

在一连串的陈述结束之后,法官捏了捏鼻梁。

这个案子不太好审,他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重新戴好眼镜,看着面前的材料。

这次补充的细节很多,而且逻辑自洽,都能说得过去。

大法官看了一会,看向了被告席,被告的戴律律师则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法官大人,根据我的当事人……上校提供的口供和证据,我认为吉安娜女士所说的情况,和实际发生的情况,有些出入。”

“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一问吉安娜女士。”

大法官点了点头,军方的律师翻开了手中的文件,问道,“你说我的当事人第一次是在浴室里侵犯了你,我能问一问他是怎么做的吗?”

吉安娜的律师提出了抗议,这样的问题显然会伤害到吉安娜的精神状况,也会伤害她的人格。

但军方律师认为吉安娜在陈述这部分内容的时候,没有做到完全的说明,她有遗漏的部分,以及容易让人被错误引导的说辞。

大法官本意上是赞同抗议的,这样明显折辱人格的问题是不适合在法庭上提出的。

但这个案子很复杂,因为它的内容基本上就是这些。

不是被一个人侵犯,就是被一群人侵犯,或者被一群人一边伤害一边侵犯。

如果什么都抗议,什么都不能说,这个案子基本上就不能审。

它不像普通的侵犯案件,有物证,或者其他直接的或者间接的人证,这里拥有的物证少得有限,而人证更是一个都没有。

如果被告不算的话。

所以大法官没有立刻给出自己的看法,而是看向了吉安娜,“你可以拒绝回答,这是你的权利。”

他把最终的决定权,交给了吉安娜。

吉安娜没有什么犹豫,“我愿意回答。”

大法官微微点头,“抗议有效,但原告愿意回答你的问题,注意你提问的方式,先生。”

吉安娜的律师看起来很不快,但这一切,其实都在预料之中,他们早就预料到了。

吉安娜回忆了一会,然后开始叙述。

联邦军队允许女兵入伍的时间很短,短到他们都来不及去修建一些和女兵生活有关系的设施,比如说浴室。

一般是男兵先用,然后女兵后用,这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事情。

军队里的浴室并不像是其他设施里的女浴室,还有独立的隔间,还能关上门或者有帘子。

整个浴室里就是一排出水的花洒,地上有一个脚踏板。

一只脚踩着,就出水。

一松开,水就停下来。

除此之外从头到尾,都是光光的。

吉安娜说那天她被加罚了一些训练,在个人洗漱时间结束之后才完成。

那时候她浑身都是半干不干的泥水,她抱着衣服进了浴室。

浴室里是没有人的,而且那个时候,也不会有人。

部队毕竟有纪律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都是有规矩的。

尽管联邦军队的纪律并不那么严格,但该遵守的规则,大家还是都遵守的。

她进去后并没有人,然后开始洗澡。

这个时候那名军官突然走了进来,赤身果体的走到她的身边。

她尝试离开,却被阻止了,然后他使用了一些强硬的手段,把她按在了墙上。

“你所说的‘强硬的手段’,具体是指什么?”,军方的律师似乎专门寻找这种令人不快的问题来提问。

现场的旁听席上也出现了一些压抑着的咒骂声,似乎在咒骂他的品德和道德,但他装作没听见。

“他使用了暴力,掐住了我的脖子。”吉安娜回答道。

军方律师又问道,“你反抗了吗?”

吉安娜点头称是,“我反抗了。”

“你反抗了多久?”

“大约……几分钟。”

“问一个题外的问题,你的军事训练成绩合格吗?”

“合格!”

“这个过程中你保持着清醒状态,还是昏迷状态?”

“我始终都是清醒的。”

“但他还是侵犯了你?”

吉安娜再次点头,“就是这样。”

紧接着军方的律师就加大了声音,“你说谎!”

“你是一名经过正式军事化训练的军人,如果你持续反抗,我相信没有任何人能够那么容易的迫使你放弃反抗。”

“这件事并不是简单的并且能够很快地解决,它需要一些特殊的姿势,而这些姿势并不容易保持。”

“一旦有反抗,它就无法完成。”

“你能保持清醒的状态并且完成了相对长时间的被侵犯的过程,这听上去有点强行解释。”

随后军方的律师出示了一些材料,其中介绍道一名接受过军事化训练,成绩合格的女兵,并不那么容易的被制服。

同时律师本人,还亲自以受害者的方式进行了演出。

影片里,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他使用了多种方法让这个侵犯的过程无法顺利的开始,更谈不上完成。

他以此为理由,认为吉安娜在说谎,并且给出了另外一种解释。

“我的当事人实际上更早抵达浴室,他发现吉安娜女士并不介意和他共同同一浴室,也不回避双方赤果的情况。”

“认为这是一种‘邀请’,而随后他尝试的一些身体接触被误认为是暴力手段。”

“如果吉安娜女士始终保持反抗,挣扎,我相信我的当事人是没办法在她保持清醒的情况下,实施具体的犯罪行为……”

大法官皱起了眉头,他转头看向吉安娜的代理律师,后者此时也站了起来。

“我抗议,法官大人。”

法官点了一下头,示意他继续说。

“我们都知道军队是一个特殊的环境,上级和下级之间有森严的阶级制度。”

“而且请大家注意,吉安娜女士虽然完成了军事训练,但她在这之前并没有相关的从军经验,和更多的社会经验。”

“在封闭的环境下有军官扼住她的脖子并试图侵犯她时,她只有十九岁。”

“一个十九岁的女孩无法在这样的年纪和这样的环境中作出合适的举动,她因暴力,恐惧,以及畏惧受到伤害放弃抵抗并不代表这是配合嫌疑人的侵犯。”

“她只是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作出了一个最适合的动作,避免了更严重的伤害!”

“反倒是被告人……上校,在当天刻意刁难吉安娜女士,让她不得不单独进入浴室,并随后通过暴力手段和恐吓的方式,威逼发生关系。”

“这显然是有预谋的犯罪行为,他可能在这之前,就已经做过尝试,或者有预谋和主观犯罪意图的进行谋划……”

“并且我这里拥有相同遭遇的受害女士不只有吉安娜女士一人!”

法官点了一下头,“抗议有效。”

军官律师笑了笑,没有在意,他的目的并不是为几名军官脱罪,就是想要击溃所有原告的心理防线。

珀琉斯他们通过背后的军工集团请来了联邦排名都靠前的律师团。

律师团经过讨论认为脱罪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他们提供了另外一种假设。

如果被告人自己心理承受能力不足以她们出庭作证,甚至是主动撤销指控,那么军方这边的脸面上就好看了很多。

由此他们制定的辩护计划,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击溃这些原告的心理防线。

这个问题到此停止,他又开始从其他指证中寻找,让吉安娜重述那些耻辱的过程。

甚至还要她和她的律师当庭展示各种图片证据,那些证据上的一部分内容涉及到了隐私部位。

如果展示不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如果全部展示,几乎就是赤果果的站在了全世界的面前!

这也是吉安娜这边的律师让她第一个出庭的原因,她必须为后面的女士们作出一个坚强的表率!

她如果倒下去了,后面的其他人很有可能撑不住这么大的心理压力。

但反过来,如果她撑住了,后面的那些女士就会有一股力量支持她们继续和邪恶的联邦军队对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