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组在布佩恩有一个专门用来工作的房子,这栋房子建造的时间比较早,主要就是为了一些涉密的工作建造的。
在布佩恩这样的房子不止一栋,在整个联邦都有很多,甚至可以说不仔细的数都很难数得清。
联邦政府的资产并不算少,如果把联邦政府的资产统计起来,其实联邦政府也可以看作是一个大型的“财团”。
只是这个财团的高层管理人员不断的更迭,谁都掌握不了真正的权力。
按照联邦宪章的说法,人民才是权力的主人,但实际上主人却支配不了自己的资产……
这看起来像是一个笑话,但它并不是什么笑话。
而这也就是为什么纳税人的“意见”对政府来说很重要,一旦人民高举“纳税人”的旗帜,拿出他们作为“主人翁”的派头,就连总统府都得让步的原因。
谁让他们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呢?
陆军上将看着热闹的城市,看着街头那些行人,有些感慨。
他来过很多次布佩恩,但没有任何一次,是为自己来的。
以前他还是陆军中将,陆军少将,或者陆军准将的时候,他每次来都是为了工作。
联邦的军队在过去不是那么的受重视,一方面是历史原因,另外一方面联邦并没有对外或者对内开战的需求,所以联邦政府当时的想法是“维持”目前的军队规模和战斗力就行了。
他们根本不想着继续拓展,深化,让军队变得更强大。
所以军队高层就必须想办法用资本家的那套方式,来说服国会,说服总统府,给他们更多的预算,更多的政策和支持。
那个时候,他还很年轻,思想也很……单纯。
那个时候的他其实对“家族”以及“如何把军队变成私人物品”并不那么感兴趣,甚至根本都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
但是一转头,他老了,有些事情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回不去了。
这一次,再回到布佩恩,他是为了自己。
想到这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几乎没有在布佩恩这边逛过街,他对布佩恩的了解其实都来自于电视或者报纸。
因为他每次来这,都会住在警戒区,每天乘车前往总统府或者国防部,国会那边不喜欢军人,他也不会主动过去。
他从来都没有好好的在这里看过,逛过。
“我以前来这里的时候,都没有认真的看过它,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的看看这里的一切的吗?”
“我们可以绕绕路,从热闹的地方转一圈,我想看看这里和我居住的地方到底有什么不同。”
虽然他是以“受审人”的身份被带来这里,但陆军上将的身份和地位,还是有协商的可能。
坐在副驾驶位的工作人员向上汇报了一下,随后他们就同意了。
理由其实也很简单,让陆军上将看见他们的诚意,在后面的审问过程中大家就有了良好的合作基础。
在有好的合作基础的前提条件上,双方互相不为难,事情的推进就会比想象中要快。
至于安全问题,那绝对不是问题!
整个车队都采用了最新的防弹车辆,只要不出动重型火力,基本上没有人能拿车里的人有什么办法。
在和布佩恩市政厅协调之后,车队在进城的道路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四名骑警两前两后的护卫在车队前后开道。
陆军上将显得有些……像是兴奋,但更多的还是一种新奇的欢喜。
“人们都讨厌特权,但没想到我居然还有这样的机会。”
联邦政府很少会用骑警开道,哪怕是总统出行,也不是每次都有骑警开道,因为联邦人讨厌特权。
这是一个自由,平等的国家,特权阶级就等于在破坏宪章的公正性质,所以很多时候你能看见一些政客和普通人一样在城市里生活。
可以说他们在作秀,因为他们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享受着各种各样的特权。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只要这些特权不以负担的方式施加在人们的肩膀上,它也不算是一种特权。
车队在布佩恩的市中心绕了一圈,虽然有些路人不明白车队里坐着的都是谁。
但作为联邦政治核心地带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
特别是近年来外国使团越来越多,这种事情发生的次数也逐渐的增多,联邦人并不反感,反而有点说不上来的骄傲。
就像看到乡下的土包子进城了,作为城市有一种“稀松平常”的骄傲感。
绕了一圈,比预计计划迟了一个多小时才让陆军上将抵达了房子里。
这个独栋的小楼有四层,有严密的警卫和防守措施,进入房子后,陆军上将就被带去了他的房间。
在有人嘱咐他相关的一些事情之后,把剩下的时间留给了他。
站在有铁栏杆的窗户前,看着外面的风景,他的心情愈发的平静下来。
此时调查组的议员们正在商讨审问的对策,审问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不是你一边拿着鞭子,一边问审问对象某个问题。
他不回答,你就抽他一鞭子那么简单的事情。
这是一种心理上的攻防战,想要拿到真实有效的答案,就必须先瓦解对手的心理防线。
否则任何答案,都是不可靠的。
他们从安委会借调了两名审讯专家过来,这种事安委会做得最多,他们的权力也很大,手段也很脏,所以累积了较多的经验。
经过一夜的讨论,第二天上午用过早餐后,两名负责的国会参议员,在几名审讯专家和工作人员的陪伴下,把陆军上将邀请到了审问的房间里。
这里没有刑具,因为暂时用不到,目前这个阶段大家都得照顾到彼此的体面,更多的还是语言和心理上的较量。
这一次,主导的是参议员,而不是审讯专家,他们现在负责观察和记录,从一些表情上的变化,神态上的变化,找到陆军上将心灵薄弱一点的地方。
“昨天晚上休息的还好吗?”,参议员A问道。
陆军上将摇了摇头,“这里的床太软了,我有些睡不习惯,而且枕头也太软了,我的脖子不那么的舒服。”
“我当了一辈子的兵,习惯了睡硬板床,哪怕不是硬板床,也不是这么软的床。”
军队里除了硬板床之外还有一种介于硬床和软床之间的床,它是用一种具有一定弹性的材料绷紧形成的床板。
有一定的弹性,但只是一点,并不多。
参议员B笑着说道,“我会让他们今天把你的床换成硬板床,枕头也是,还需要更换其他什么东西吗?”
陆军上将摇了摇头,“足够了,我感觉到很好。”
两名参议员结束了闲聊,“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聊聊我们感兴趣的问题了?”
陆军上将做了一个让他们继续说下去的动作,参议员A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
陆军上将看了两眼,就把文件放回到桌子上,略显歉意的说道,“我的文化程度不高,看不懂这些。”
他那个时代基本上高中就是绝大多数人的终点,包括了特权阶级。
对于那个时代的人来说,上大学更多的目的可能还是为了做研究,而不是提升自己。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区别,现在的教育环境中受教育程度和“提升自我修养”有很大的关系,但在过去,只有立志于在科学研究上有发展的人,才会考虑上大学。
陆军上将高中毕业后就进入了军队工作,一晃就是六十年过去了。
联邦才他妈多少年的历史,他要是来上一句“半个联邦的兴衰见证人”也没有什么问题。
参议员为他解释道,“这是一些资金的流动情况,这些钱,大约有两千七百多万,最终流进了你的口袋里。”
“还有一些我们没有查出来的,能和我们说说这些钱的故事吗?”
陆军上将露出了一些惊讶的表情,“有这么多钱吗?”
看着两名参议员点头称是,他脸上也出现了一些愧疚的表情,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他们想要那边购买他们的东西,最开始的时候我记得只是十万块钱。”
“拿到那笔钱的时候我很兴奋,但也很害怕,你知道,人生中总有第一次。”
“有美好的,也有糟糕的,这可能是糟糕的第一次。”
“第一次有这么多钱却不敢拿出去花……”
他像是陷入了回忆当中,眼神都没有了焦距,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先为自己的走神道歉,然后继续说起了这些钱的事情。
“这些钱差不多我都通过捐赠的方式,捐给了我所在的部队,用于改善军队的一些情况。”
“我承认我收取了他们的钱,但我并没有因为这些钱,做出什么违背原则和良心的事情。”
“甚至我还把这些钱用在了军方的建设上,因为你们国会不愿意批准我们的一些军费和项目,我们总得自己想办法找补出来,不是吗?”
“如果你们想问我为什么要收这些钱,我觉得可能是时代的原因。”
“人活着,总不能被钱为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