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世界艺术之都巴黎,最渴望阅读的是“前卫艺术”,却又是最令人困惑、尴尬的阅读。
当年毕加索请马蒂斯看他的立体主义开山作《亚威农的少女》,马蒂斯坦率地说出自己真实的观感:“我像是被一个擦汽车的纱团蘸上了汽油塞进了喉咙!”可是,倘若我在观看时也产生“蘸汽油的纱团塞进喉咙”的感觉却绝对不敢说,因为我自惭,我从一个封闭了很久的国家来,太孤陋寡闻,太不新潮。
然而,当我发现被熏陶了近百年的法国观众甚至法国画家在观赏现代艺术时,也像我一样如堕五里雾中,这时我狐疑了:莫非现代主义艺术是个和物理学中的“以太”问题相类似的伪问题?
那是我在读了《爱因斯坦传》后冒出来的壮胆怀疑。
17世纪至19世纪的物理学家,为了解释光的传播以及电磁和引力相互作用的问题,把古希腊哲学家提出的一种媒质——“以太”——作为光的传播媒质。这期间几代科学家都在穷其毕生智慧研究以太的性质,写出了汗牛充栋的论文。一直到企图证明以太真实存在的“迈克尔逊-莫雷实验”失败之后,爱因斯坦建立了相对论,确定了光的传播和一切相互作用都是通过各种场在进行的,根本不是通过机械的媒质“以太”。宇宙中根本没有以太,那不过是子虚乌有的假定。
以太这个伪问题,整整空耗了五六代物理学家的智慧和生命!
我联想:现代艺术各种流派所宣称的艺术圣条,是不是也是类似于“以太”的人为假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