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大家吃得热热闹闹。

因为颐和宫好久也没这样热闹,导致太后颇为尽兴,还难得小酌几杯。

还未散席,太后在德妃的伺候下回内殿就寝了。

等到她重新回到桌上,看着我们都吃饱了,就干脆让宫人们撤桌。

深夜,我跟德妃站在颐和宫的宫檐下面,初春的夜里还有几分凉意,清冷的月色照在橙黄色的琉璃瓦上,入目望去如同鱼鳞,波光粼粼,闪烁着冷光。

四处摆放着的宫灯,灯火灿然,照得碧瓦朱檐,雕梁绣户,精巧繁丽。

远方宽阔整洁的盘龙道雕栏玉砌,如同巨龙盘桓深宫,宏图华构的龙泉宫,颐和宫,东宫,三宫鼎立。

流锦殿,微羽殿,昭明殿环绕其中,御花园,盛栏轩,御膳房,御书房,太医院,东窗门,西子苑错落有致。

视线往前推移便是高墙耸立,直插云霄的凤羽宫门,出了凤羽门便是龙吟门,最外面的是朝天门,俗称的皇城大门。出了这道门就等于出了宫。

凌虓站在我们旁边,槐珠跟清欢提着琉璃灯在边上伺候。

我拿着斗篷给德妃披上,然后拉着她的手对凌虓说道:“天色晚了,还有点凉,不如皇上送德妃娘娘回流锦宫好了。”

凌虓不以为然:“德妃有清欢相送,朕放心得紧,倒是你回微羽宫跟朕顺路,朕还是送送你好了。”

清欢看准时机发话:“请皇上放心,娘娘有奴婢看着呢。”

德妃也微笑地跟我说道:“妹妹不用担心我,我有清欢和这么多的宫人陪着我就足够了,倒是妹妹只有槐珠在身边,还是让皇上亲自送送你吧。”

凌虓不让我继续跟德妃寒暄下去,拉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我只好被迫跟在他后面,还不忘对德妃挥挥手:“那德妃娘娘我们明天再见。”

德妃拢着斗篷笑了笑,然后对清欢吩咐道:“我们走吧。”

槐珠和张公公跟在我跟凌虓的身后,两人跟在线嗑CP似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我看都出了颐和宫,对着凌虓说道:“现在都没人了,皇上可以放开我了吧。”

凌虓睨了我一眼,那表情就跟怕我跑了似的,义正言辞道:“若是你不想被朕牵着走,朕不介意抱你回去。”

我是不知道我又怎么惹到这喜怒无常的小皇帝了。

我默默举手。

凌虓挑眉:“说。”

我认真说道:“今天小女跟太后相处得甚是愉快,可是皇上一直扳着张脸,小女实在不知为了那般,所以卑微求解。”

结果凌虓当着槐珠跟张公公的面,强势地把我壁咚在宫墙上,还要缓缓欺近,我下意识捂住他的脸,让他看向张公公。

张公公被凌虓冰冷的目光吓得当场石化,还不忘捂住槐珠的眼睛。

可怜的槐珠站在原地差点被吓傻了,手里的琉璃灯都跟着颤颤巍巍,我好担心她把这琉璃灯罩摔碎了。

毕竟在这种落后时期,玻璃还是挺值钱的,把槐珠卖了都赔不起。

我想示意她不要紧张,稍安勿躁。

凌虓却对我不依不饶,直接怼着我问道:“朕怎么就不知道你这个小妖精这么会讨人欢心?不仅把德妃哄得服服贴贴,还把太后她老人家也哄得服服帖帖?”

我傻眼了,小心翼翼问他:“那皇上觉得好,还是不好?”

凌虓严肃道:“当然是好事儿了,太后这人有多挑剔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语气艰难问他:“那皇上到底想说什么?”

凌虓恨铁不成钢地瞪我:“太后这么难缠的人物你都搞定了,马上都能成为朕的爱妃,跟朕光明正大双宿双飞,可你这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是朕配不上你吗?”

“额.......”我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倒也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

毕竟凌虓这种十项全能的优质苗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

可是他是皇上啊!

他有了我,以后就会继续有别人。

以后他抱新人笑,我这个旧人天天躲在宫里哭。

嘶......想想这个画面实在是让人胆寒。

算了算了,惹不起躲得起。

凌虓还真有耐心的等着。

槐珠忍不住了,抓着张公公的手往嘴里咬,吓得张公公赶紧撒手,她对着我喊话:“小姐快答应皇上!”

张公公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还咬人呢!”

我回神对凌虓说道:“皇上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真的没打算在这宫里长住下去,而且宫里的生活也不适合我,何必强求。”

凌虓自暴自弃地拉着我的手继续往回走:“在你没答应朕的要求前,朕不会放你出宫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啊?没必要,不至于,搞错了吧?”我话还没说完,气得凌虓把我拦腰抱着匆匆往微羽宫走。

槐珠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提着琉璃灯跟上。

张公公也边吹手边跟着小跑。

回到微羽宫,凌虓把我放在贵妃榻上,然后坐在我对面心平气和说道:“你说,究竟怎样你才答应朕的要求。”

槐珠跟张公公进门,见我们相安无事,又赶紧把张公公拉回来,两人悄悄躲在门后面听起了墙角。

我鼓起勇气问他:“你相不相信一些特殊事件?”

凌虓:“说来听听。”

“比如你眼前见到的樊雪枝,并非你心目中的樊雪枝?”

“可朕眼前的不就是樊家二小姐,樊雪枝吗?”

“不管怎么说皇上终归是肉眼凡胎,如何看穿一个人的内心。”

“那你说说看,你不是樊雪枝,那你是谁?”

“我的周晓晓。”

凌虓惶惑了。

我看机会来了,牟足了劲儿地跟他添油加醋:“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樊雪枝,我是周晓晓,只是偶尔借用了一下樊雪枝的壳子,你明白吗?”

凌虓严肃地给我摸了摸额头,没发烧,然后跟我说道:“朕看你是为了拒绝朕开始满口胡言了。”

我又傻眼了。

难得鼓起勇气主动跟他坦白心声,我容易吗我?

居然这么不买账。

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