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月色,我带着槐珠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

本来我就是左右不分的路痴,现在加上槐珠这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小路痴,很快我们在这密林中就迷失了方向。

我们在林中来回团团转,也不知道转到了什么地方。

眼见夜色越来越深,头顶的枯枝宛如野兽的爪牙,在头顶张牙舞爪,我拿着红缨枪在前面开路,槐珠抱着野兔,牵着马,小心翼翼地跟在我后面。

因为黑灯瞎火,我又漫不经心地往前走,结果脚下一个打滑,就变得跟凌月一样悲催了。

槐珠站在原地,看不清周围发生的事情,但是能听到传来的动静,只得手足无措地对着黑暗中呼喊:“小姐,小姐你在哪儿?你可别吓我呀。”

眨眼间我已经滚到了山脚,我浑身酸痛,头眼昏花的想爬起来,结果发现自己跟凌月一样悲催地受伤了。

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来到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意外发现面朝湖泊,晚风凉爽,还透着水质的潮湿与清新。

我忍不住嘶了口气,环顾四周,发现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就先待在这里不动,说不定槐珠会带人来救我。

没想到前脚凌月摔下山,后脚就轮到我了,这是什么难姐难妹,这次回去后我肯定跟她有共同话题了。

槐珠还在原地喊我,结果没有丝毫回应。

她只好把马儿系在原地,做记号,自己抱着野兔摸索着往回走。

当她走出密林,远方营帐已经升起了三米高的篝火,出来后就能见到火光冲天,她瞬间燃起希望加快步伐小跑过去。

凌虓坐在篝火大会旁边,众多群臣将他众星捧月地围绕其中,德妃跟太后都坐在他身边,凌月经过简单包扎,也换回女装也在其中。

跟前有侍卫在清点白天打下来的猎物,除了那只驯鹿颇有争议外,其他猎物都属于各自打猎下来的。

凌泽不好意思地望着自己跟前几只小野鸡,野兔。

对比凌虓那边全是野猪,豺狼,还有头野牛。

双方对比,落差实在太大。

凌虓始终淡定地坐在那里,浑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叫人望而生畏。

这时槐珠突然抱着野兔闯了过来,跪在凌虓跟前着急说道:“恳求皇上救救我家小姐!”

凌虓神色一变问她:“枝枝怎么了?”

樊殊砚跟廉任清也在场,听完槐珠的话,同时脸色也变了。

槐珠放下野兔恳求道:“请皇上跟我来。”

凌虓二话不说跟她走了。

樊殊砚跟廉任清暗中对视一眼,提着火把也跟了过去。

结果等他们追到目的地的时候,凌虓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槐珠跟一匹马。

樊殊砚问槐珠:“皇上呢?”

槐珠指着黑黝黝的坎子:“皇上已经下去了。”

廉任清来到边缘眺望,他的视线在夜色中算好的,结果还是一眼望不到底。

他问槐珠:“你家小姐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槐珠也说不清,只好解释:“奴婢也不确定是不是掉下去的,当时伸手不见五指,小姐就是在这个地方突然不见的。”

樊殊砚持着火把往下照,这个幽深的长坡好似看不到尽头的悬崖,远方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没人知道下面到底是深海,还是崖滩,万一是深海,那后果不敢想象。

槐珠看清周围的环境后也是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方才她话都没说清楚,凌虓就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了。

万一凌虓出了什么事,她就是抄九族也不够赔的。

我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本来人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现在还伤横累累,忍不住骂自己一根筋,非要找什么野兔子,现在自己都快变成野兽的腹中餐了。

就在此时,耳边传来凌虓的声音:“樊雪枝,你在哪儿!”

我闻声一震,脑海浮现去年这个时候跟槐珠被困在荒郊野岭的情形,忍不住感慨,凌虓这人不愧是原主的守护神,总能在关键时刻赶到。

月光下,凌虓四处寻找我的身影,最后转身发现我默默坐在海边,他快步走过来:“我喊你半天,你干嘛不回答我?”

我微微摇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凌虓来到我跟前蹲下打量着我:“你没受伤吧?”

我回答道:“有。”

凌虓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快给我看看!”

“就是腿受伤了,除了没办法正常走路外,没什么大碍,多谢皇上挂念。”

“你说你能不能别让我这样操心行不行?”

我勉强笑了笑:“皇上这么个大忙人,哪里还有时间操我的心。”

凌虓握着我的手叹了口气:“你看,我半个月没理你,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我犟嘴:“你少臭美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想想,关系应该挺多的,你要听哪一条?”

我听着凌虓跟我贫嘴,心中的郁闷逐渐清扫而空,语气轻松道:“我看你还是别说了,没一句真的。”

凌虓突然正经起来:“你知道槐珠来跟我通报你出事的时候,我都快吓出心脏病,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从那么高的坎子上掉下来,摔得遍体鳞伤,还说自己好好的。”

我被凌虓说得无言以对。

“笨死了,我带你回去。”

凌虓说完来到我跟前单膝跪下,半晌没动静他问我:“难道你想让我抱你?”

我果断攀上他的背,宽阔厚实还温暖,满满的安全感。

凌虓背着我往回走,边走边没话找话:”接下来还有两天的时间,你老老实实待在营帐里面哪儿也不准去,听到没有。“

“嗯。”

“回去后我找个御医给你看看,有没有伤筋动骨,不然会很麻烦。”

“嗯。”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

“郡主她没事吧?”

凌虓明显一怔,没想到我说这事,他还不知道凌月受伤的事情,问我:“凌月她怎么了?”

“跟我一样从山上摔下来了。”

我敢打赌,如果凌虓不是背着我,肯定会单手扶额,表示无语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开个热热闹闹的狩猎大会,这些金枝玉叶却接二连三地从山坡上滚下来。

他开始认真思考着要不要把明年的狩猎大会改改规则,不准女眷参加什么的。

不然这帮身娇肉贵的千金大小姐们是真的遭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