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在雕花大**滚来滚去地睡不着,脑海还想着太后说的那番话。
槐珠在外面听见了动静,披着外衣掌着灯来到我这边关怀问道:“小姐睡不着?”
我干脆坐起身,拿被子裹在身上对她招了招手。
槐珠把宫灯放在旁边的柜台上,然后来到我**跟我挤在一起,问我:“小姐是有心事?”
我问她:“你觉得德妃怎么样?”
槐珠回答:“娘娘人很好呀。”
“那太后呢?”
槐珠倒是沉默了,不敢随意乱说。
我明白了,对她继续说道:“你说我们曾经在相府的时候都被老太太逼得够呛,这次换了个更厉害了,长久下去,我们还有活路吗?”
槐珠问我:“小姐想出宫?”
我点头:“我确实想出去,省得呆在这里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槐珠说我:“可是小姐上次都鼓起勇气逃出相府了,可最后还是回来了,这次大概也会一样吧?”
我被槐珠说得无言以对,半晌后,叹息道:“傻珠珠,我当时要不是在千钧一发赶到,指不定你被嫡母打成什么样儿呢,难道我会放任不管吗?”
谁知槐珠认真对我说:“小姐对槐珠的好,槐珠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是槐珠更希望小姐能好好的,像小姐天真烂漫的性子,根本不适合这种鸟笼一样的生活,该逃离笼中展翅高飞才是。”
我听完她的话,感动地搂着她的脖颈,揶揄道:“要逃也是咱们姐妹俩一块儿逃。”
槐珠问我:“说真的,德妃对小姐的印象这样好,都不在乎皇上立你为后了,你干嘛不答应她?”
我阴笑了两声:“若是皇后的位置真这样好,德妃干嘛不自己留着。”
槐珠瞬间醍醐灌顶:“难道是皇上人品不行?”
我跟着哭笑不得:“皇上的人品我觉得还好,不过德妃是真心不错,但是你想啊,太后都把她诏进宫,要求凌虓纳她为妃,我寻思着,有太后撑腰,将来当上皇后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吗,可德妃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槐珠呆萌说道:“难道皇后这个位置烫屁股?”
我被槐珠傻里傻气的言论逗得笑开了花:“傻珠珠说什么呢。”
槐珠也被跟着傻笑起来,对我打趣:“奴婢这不是跟小姐开玩笑嘛。”
“不过开玩笑归开玩笑,今儿个我见到太后是真的如芒在背啊,她对我的印象这样差,还百般护着德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撞枪口了。”
“可是不是有皇上跟德妃同时护着你吗,太后她自己都退步了。”
“不好说。”
我满是忧伤地叹了口气。
他们对我好的时候,自然是护着我的,万一哪天对我不好了呢,我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思来想去,我对槐珠说道:“还是不行,我得想办法快点跟柳淮安和离,不然太后总会拿这事借题发挥,对我自己的处境也不利。”
“小姐想怎么做?”
我想了想:“不如我明天让凌虓以商量重要事情为由请我爹进宫,然后让他去相府帮我解决这件事情。”
说到这些,槐珠突然来了兴致,拉着我的手问道:“小姐可知道当时你被皇上带走以后,整个相府都乱成一锅粥,老太太还以为你冻死在养心院被什么豺狼拖了去,为此吓得大病一场。”
听槐珠说着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忍不住笑出了声,问她:“真有这事?”
“那可不!”槐珠信誓旦旦,还继续跟我说道:“后来不是相爷回来了吗,知道你被皇上带走后,气得把戴诗诗那个小贱人好一顿打。如果不是她在晚宴上趁机挑事,借题发挥,相爷跟老夫人也不会错怪了你,还惊动了皇上。”
“嗯,后来呢?”
“后来相爷就把戴诗诗打发了去,据说为了养活自己,她不得不重新回到了天香阁。”
“那柳宣呢?”
“嗨,小公子是相爷的亲骨肉,相爷肯定不会亏待了他。只是戴诗诗走了以后,那个玉娆趁机爬上了相爷的床,还讨了个姨娘的名头,相爷为了省事干脆把小公子扔给她带了。”
没想到短短数日就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当初我在相府的时候戴诗诗死活要跟我斗,哪怕容她一席之地,她还不满足,还要蹬鼻子上脸,这样的下场也纯属意料之中了。
有了槐珠陪我唠嗑,梳理心中的郁结,很快又变得瞌睡连连,拉着槐珠躺下:“聊了半天快点睡吧,再不睡天都亮了。”
槐珠在我耳边轻声问道:“那小姐说让老爷明天给你主持公道跟相爷和离是不是真的?”
“真的。”说完我就闭上眼睛睡去。
翌日,我睡到大天亮,连清晨的暖阳斜撒床头都不知道。
倒是槐珠,穿着水绿色的小薄袄,梳着可爱的双丫髻,髻上别着两只白色的毛茸茸的小兔子,砰砰跳跳地来到我床头对我呼唤道:“小姐,快醒醒,终于出太阳了!”
我不情愿地微眯着双眼,借着双眼的缝隙,只见金色的阳光从雕花窗框钻进来,铺洒在深棕色的地砖上,床头的金丝帷幔变得如同水波层层叠叠,金波**漾,偶尔还闪烁着七彩光晕。
雕梁画栋的微羽殿在阳光的勾勒下变得美轮美奂,富丽堂皇,就连柜台上的摆件,和墙上的挂画都跟着熠熠生辉。
槐珠见我还有点懵,拿白皙柔嫩的小掌心在我眼前晃了晃,试探唤道:“小姐?”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到凌虓身穿黑金色朝服,长发半披,踏着朝阳徐徐而来。
凌虓伟岸的身姿挺拔得如同陡峭的山峰,精雕细琢的容颜犹如鬼斧神工,狭长的凤眸透着淡定从容,还隐约含着几分笑意望着我。
笑容如同三九天的暖阳,足以融化亘古寒冰。
槐珠率先回神,急忙对着凌虓行礼:“奴婢叩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凌虓微笑道:“平身。”
槐珠松了口气:“谢皇上。”
我不得已只好慢慢坐起身,拿被子裹着自己问他:“皇上不去上早朝,大清早的来我微羽宫做什么?”
凌虓干脆坐我床头:“朕的早朝都上完了,过来陪你用早膳。”
我听完问槐珠:“什么时辰了?”
槐珠回答:“回小姐,已经过辰时了。”
我一听,然后瞪着凌虓,寻思着早朝的时间都过了,还怎么找樊梓商量去找柳淮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