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韶默默把小锤子捡起来,递还到母亲手上。

阮筝毫不犹豫扔了出去,小锤子准确无误再度落在卫敞脑门。

卫敞默默捂住脑袋,看了卫韶一眼:“……”

卫韶眼观鼻鼻观心,母亲动的手,跟他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阮筝道:“还有脸看别人?”

卫敞立马跪好,捡起小锤子跪行到母亲面前,低声道:“阿娘消消气,都是儿子不好,您不然、不然再打几下出出气……”

阮筝让他滚,“少在这碍我的眼!你是个德行,你自己不知道?你们兄弟几个从小到大,我和你阿耶可有严厉要求你们?可有拿你们用别人的孩子去攀比?”

“自己不上不下,生了孩子,倒有脸做这种事情!”

安阳郡主连忙奉上茶,道:“阿家,您消消气,喝口茶……”

阮筝看她一眼,“我还没说你呢,都快要做祖母的年纪了,还这么不像话!一遇上事儿就哭,眼泪能解决一切问题吗?这么大个人也不知道动动脑子,还不如几个孩子,我看你老三把你宠坏了!”

安阳郡主连忙认错,又露出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给阮筝捶腿,“儿媳三生有幸,才能有您这样宽厚的阿家。若说宠坏,那也是阿家宠坏的我。”

阮筝冷哼一声,“花言巧语!你也给我下去好好反省,动动脑子,二皇女为什么要嫁给大郎!”

阮筝赶走了卫敞夫妻,并安阳郡主三人,喝了口茶,见卫瑾抿嘴忍笑,没好气看她一眼。

躲在角落的卫平侯见母亲气消得差不多,这才近前来。心里一百个一千个庆幸,还好他与袁氏和离了,不然这会儿挨骂的人里也少不了他一个。

“阿娘,方才二娘说的,儿子细细想过,觉得不无道理。”卫平侯觑着母亲面色,见没有生气,这才放心继续放下说。

经过袁氏母子的事情后,卫平侯俨然长进不少,看待事情也不会只观表面。

“儿子猜测,二皇女此番或许是受林贵妃的指使。”

卫韶颔首,道:“二皇女与明绪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何来爱慕可言?”

得到弟弟的肯定,卫平侯越发有底气了。

这时,卫珍也道:“大伯,三叔,昨日我们从庄子上回来,遇上二皇女欺压百姓,大郎实在看不过眼下去阻止,险些被二皇女打伤。”

顿了顿,又道:“他或许没有瞧见,可我们几个坐在车里,却是看的清清楚楚。二皇女那一鞭子,就是冲着要大郎毁容来的。那模样,可不像是恼羞成怒,倒像……结怨已久。”

卫启皱眉,“我什么时候得罪她了?”

这些年,卫启和二皇女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压根都不记得二皇女长什么样!

卫琼在一旁说风凉话:“谁知道呢。”

卫珍道:“大郎没有得罪二皇女,可阿姐前些年,却是得罪过安王。”

此言一出,几个孩子都沉默了。

卫启咳了一声,看了眼卫瑾道:“阿姐,你别往心里去,当时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安王是自讨苦吃。”

卫琼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阿姐,二皇女跟安王一块长大,他们是一伙的,喜欢把事情怪在别人头上。”

卫瑾笑了笑,心中仿佛有暖流划过。

卫韶皱眉,看向母亲道:“阿娘,照珠珠这么说,二皇女厌恶咱们家都来不及,自然不可能喜欢明绪。她这么说,莫不是想以此为借口,躲过一劫?”

阮筝却道:“不单如此。”

卫瑾心念一动,轻声道:“莫非,林贵妃是想用二皇女来拉拢咱们家?”

拉拢?

卫琼脱口而出:“她疯啦?”

卫平侯府是阮皇后的亲族,就算阮皇后无子,那也不可能转头倒戈林贵妃啊?

卫瑾摸了摸小妹妹的脑袋,提醒道:“皇后娘娘无子,不论在谁看来,大皇子成为储君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只是,大皇子婚事未定,林贵妃或许打着,和卫平侯府成为姻亲,以此让皇后娘娘帮扶大皇子的主意。”

卫琼撇了撇嘴,“二皇女又不是她亲生的。”

卫珍忽然道:“正因不是亲生,所以利用起来,才丝毫不手软。”

阮筝笑起来,跟卫平侯兄弟俩道:“真该让老二夫妻看看,我们珠珠有多聪明。”

卫韶点头赞同,“阿希和珠珠一向懂事聪明。”

卫平侯本该骄傲,但想到卫瑾如此出色,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又默默闭上嘴。

“那我呢?阿耶也不夸我。”卫琼小声道。

“夸你什么?夸你不动脑子吗?”卫启忍不住笑话她。

“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没动脑子?”

“我……”

卫珍皱眉道:“谈正事的时候,不要吵。”

兄妹俩齐齐闭嘴。

如果说,他们对卫瑾是敬重,那么对卫珍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

就算卫珍没做什么,卫启和卫琼也还是怕她。

尤其像现在面无表情。

卫启咳了一声,生硬地转移话题:“大母,既然皇后娘娘都这么说了,圣上应当打消这个念头了吧?”

他可不想娶二皇女做妻子!